安文在打来N个电话遭拒后最终作罢。刘夏盯着暗下去再不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些失落。正当她无比烦躁地扭转过头去想要强行闭上双眼的时候,屏幕亮了,一个小信封被打开,陌生的号码。
“睡了吗?”
那串陌生的号码很快让刘夏记起,是杨伟。
刘夏没有回复,冲动是魔鬼,很多事情在没想明白的时候可以稍作搁置。
安文第二天在电话里解释:“刘夏,你要相信我。我要是还想和她好,干吗分手?快过年了,能不能让大家都开心一点?”
“好吧。”刘夏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着。不答应又怎样,有些让人别扭的不是事情,是感觉。可是事情可以说清楚,感觉可以说清楚吗?
男人大多都迷恋新鲜的游戏,经常是看到新开的花,就开始厌倦身边日渐枯旧的草,一旦有合适的土壤,他恨不能马上飞上新花去采蜜,哪管得了旧草的崩溃;还有一种男人深谙男女之道,明白所有的新花都会变成旧草的道理,虽然控制不住对新鲜的欲望,但关键时刻理智总会跑出来充当警察,制止昏头的行为;可还有一种男人,喜欢新的花,也迷恋旧的草,把无情当作是多情,把滥爱当作是博爱。
(8)
对莉莉的事情,安文从不过多解释。他明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道理。沉默有时意味着认可,有时意味着漠视。刘夏时而觉得莉莉和安文的感情还在,时而又觉得已经消逝。或许女人需要的只是有个假想敌,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在战斗,自己的爱是胜利的果实,来之不易。
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刘夏和安文都已经厌倦了。所以,每次安文都会安静地等待刘夏发完脾气之后,说些好话。他曾经对刘夏说过:或许我会让你哭,会让你委屈,但我不会让你沉默。只要你愿意对我说,无论何时,何地,什么内容,我都会接受,或许,我当时不会理解,但我愿意尝试。
这恐怕是最不煽情的情话了。更何况,安文要回老家过年去了,刘夏内心的不舍与依恋远远超过了埋怨与猜疑。她不喜欢过年,不喜欢过年的时候和安文的分离。但安文还是要回去的,要离开她,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杨伟会经常给刘夏发短信。他知道那几天刘夏是一个人,也知道那几天,刘夏的内心有些孤独。杨伟喜欢在短信里说:早点休息,多吃好的。
当然,他也会看似不经意地约刘夏见面。这个世界,自由的岂止是恋爱,谁说单身男女凑在一起就要变成情侣。不是有一句话说“两个人不等于我们”,为了各种私欲,且人为地制造出两个人水到渠成的障碍,刘夏把自己与安文之间的来龙去脉向杨伟陈述了个一清二楚。“告诉你一切,有两个目的:一、我希望你能够真正了解我,而不是通过照片、文字还有我在伪装的状态下表露出的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刘夏;二、你不要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我现在的感情有点乱,我们都不要趁人之危去害人害己,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心里面装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刘夏振振有词。
杨伟不甘示弱:“刘夏,你告诉我一切我并不觉得你虚伪,我甚至觉得你很聪明,你给我的感受有两点:要么你很厉害,是个掌控男人的恋爱高手;要么你很单纯,是个涉世不深完全不懂男人的小丫头。你知道吗?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最吸引人?就是在她在一个男人面前一丝不挂的时候。当然,这个形容可能不太恰当,但是,一个女人在形式上一丝不挂并不一定真正能吸引到一个男人,但一个女人在思想上一丝不挂的时候,她就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诱惑了这个男人的心。”
这样的对话,好久不曾出现在安文和刘夏之间了。每当刘夏大段大段地陈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安文总是用微笑打断,然后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回应:“小猴子,我都懂,我都懂。”刘夏虽然嘴里会依依不饶,但心里早已软下来,不再固执。在与安文的感情里,她和他之间已经没了敌意,在一起这些年,那种使在激烈掰扯上的力气早就被储存下来,去应对漫漫长路上更大的磨折。
只是,一种状态久了,另一种状态所带来的焕然一新似乎难以拒绝。在杨伟面前,刘夏又变成了一个斗士,她慷慨陈词,活泼可爱。必须承认,虚荣心瞬间被满足的愉快,是安文很久不曾带来的。
于是,整个过年的一周假期,刘夏跟杨伟去看了一场电影,吃了两次饭,每天持续跟安文煲一个小时以上的电话粥,偶尔跟付丽红、贾艳发发信息。时间,就这样在走亲访友、吃喝玩乐中快快地过去了。
而付丽红,则沉浸在每天与林凡的相互想念里,打电话,上网视频,但好像越做这些越觉得不够。于是,在老家的她每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贾艳,持续着和吴向阳的冷战,其实,并不是她想保持这样的状态,而是过年回到家里的吴向阳,虽然距离她不远,却很少跟她联络,毕竟,作为一个丈夫与父亲,比起作为一个恋人要承担的责任与履行的义务要复杂很多。更何况,贾艳深知,什么对于吴向阳而言是最重要的,越是明了,她便越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