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我有一个有着无限少女心的同桌。姑娘喜欢读言情小说更甚于我,书桌里几乎随时都藏着厚厚的一摞言情小册子。对于本着“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观点的我来说,那姑娘简直就是我的生命之光。于是,跟她同桌的那几年里,我真是读了相当多的言情小说。还好当时自己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即使是偷偷地看了点闲书,倒也没有影响学习。只可惜了同桌的姑娘,屡屡因为成绩没有进步被老师叫去谈话。可是,青春期的姑娘就是那样吧,即使刚刚被老师教育完心情不好,回来看上那么几个小故事便可以让自己重新振作。
当时到底为什么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有时候自己也在反思。大抵是因为在那之前自己所接触到的书籍都是各种文学经典,那深深的厚重感对于一个还没有多大的孩子来说,是很难理解的。纵然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读过《红楼梦》,但那时候根本就读不懂。所以在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轻松搞笑的言情小说的时候,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敞亮了。况且,那时候对“喜欢”这个词刚刚有了一些了解,对校园爱情故事充满了无尽的好奇。那些看起来或许幼稚得可笑的故事,恰恰可以让十五六岁的姑娘感受到无尽的诱惑。
后来上了高中,那些幼稚可笑的小白文渐渐退出了图书市场,而国内的穿越文如同雨后春笋般开始大批量地涌现出来。那时候的言情小说已经算是现在流行的言情小说的雏形了。比较庞大的故事情节、复杂的人物关系,将爱情、亲情、友情以各种历史知识串联起来,客观来讲,当时的小说在可读性和吸引力方面都有了质的提高。
刚上高中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清闲,新认识了很多朋友。虽然身在理科班,却有着一颗文科心。甚至可以这么说,高中时期大抵是我作为一个伪文青的巅峰时期了。那时候班级里的同学大多人手一个小本子,用来抄一些酸到牙疼的句子,有小说中的对白,有诗歌中的情话,还有一些脍炙人口的歌词。论言情小说对伪文艺青年养成的重要作用,我想那必然是酸得更进一步,也可以理解成为林黛玉情结。
偏偏那时候我身边的几个姑娘也算是小说爱好者,人家说沆瀣一气,我觉得极有道理。于是我们时常在体育课时往怀里偷偷揣上那么一小本,在解散的时候偷跑到一个阴凉清爽的地方美滋滋地读上那么一小会儿。有时候又因为个人的审美不同,所以时常因为喜欢不同的人物而争论甚久。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本书被老师发现并没收,我们只得覥着脸组团去办公室各种保证以后再也不看闲书了。可惜,这句话就从来没实现过。有时候想起,真觉得对不住当时的老师。
最有趣的,是因为在理科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在男生不爱学习的时候,也会到处借闲书看,借到什么看什么,因此有很多男生也看了不少穿越小说。每每问他们看完之后有何感受,他们总是皱着眉头一副想吐的模样,就好像手中的书是毒药一般。想必在他们看来,这些唧唧歪歪的言情文必定是没有什么《诛仙》好看的吧。
读了大学后,思想渐渐成熟有体系,自然不会再沉溺于言情小说,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文史哲类经典,但是曾经那段看闲书的时光一想起来仍是觉得格外有趣。有时候在图书馆的社科阅览室里闲逛,蓦然一本熟悉的书出现在眼前,抽出来翻上那么一翻,那种感觉就像在陌生的城市街角,邂逅一位老朋友,有些感叹,有些伤感。那些一去不返的年纪,谢谢有那些幼稚的故事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