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日归家洗客袍(2)

这段口气和蔼、言语怪诞地话,并没有引起阿初的注意。

“我替您看看。”阿初依照程序为杨羽柏检查。“您舌面干燥,皮肤弹性减弱。您长期患有很严重的鼻炎,所以感觉呼吸不畅,张口呼吸的习惯,导致您口腔内津液缺乏。您的睡眠怎么样?”

“不怎么样,总是噩梦缠身。”

“所以您吸烟?大量吸烟,会影响您身体的健康。确切地说,您应该注意肺部的保养。”阿初做完初步诊断,替杨羽柏开了几种西药。

“冒昧地问一句,您夫妻生活协调吗?”

“这跟身体有关吗?” 杨羽柏问。

“当然。感性的压抑最终会导致理性的暴力。”阿初说到此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虽然是陈词滥调,不过值得您考虑。哪怕是为了您夫人的身体健康。”阿初说。

“我妻子身体不太好,所以我们,你也了解,我们也上了年纪……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狂欢纵欲。”

“纵欲固然不善,不过,禁欲对身体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果然是从国外回来得医生,既开放、又有趣。其实,我对医学养生诸如此类的常识是盲目无知的,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中国传统的医生是不会这样告诫病人的。”

阿初笑了。“那是您不了解传统。”

“也许是。”

“您下个星期来复诊吧。”阿初在轻松愉快地气氛中结束了和病人的谈话。

“今日一叙,所得颇多。谢谢您,初医生,我们再会。” 杨羽柏静静地观察完阿初的一举一动后,阴森森的杀气流布全身,他很礼貌地告辞而去。

当杨羽柏跨出同济医院的大门时,他加速了走向“地狱”的步伐。二十年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或少杀一个无辜,何况,这个人未必就是“无辜”。

他必须死。

因为“危机”一旦降临,他可能无法随意控制局面。

杨羽柏在瞬间下定了决心。

杨羽柏刚刚离开阿初的诊室,就有人敲响了门诊室的大门。

“可以进来吗?初医生?”荣华领着化了装的老余走进了阿初的诊室,阿初非常意外,他连忙站起来,热情地迎接两位稀客得到来,同时,机警地把门口的一张“急症检查,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上,反手锁上诊室的门。

“你们怎么来了?”阿初问。

“我的这位朋友一定要亲自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荣华放下一只皮箱。

“您要走吗?二小姐?”

“不是我要走,是我这位朋友要走。”

“鄙人即将北上,离开上海。特地前来与恩人辞行。”老余笑着拱手。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略尽绵力而已。先生要谢,应该谢我们家二小姐才是。没有二小姐为先生输血续命,我纵有通天本领,只怕也回天乏术。”

“是呀,是呀。鄙人经意外之变,临危之际,幸逢二位援手,得以重生,没有两位的同心协力,我现在不要说是北上,只怕早已‘西行’了。”老余言毕,从怀中取出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说:“鄙人经商数载,略有积蓄,礼轻意重,望初先生笑纳。将来我们也许还会有烦劳先生之事,借助先生之处。”

阿初看看老余,又看看荣华,老余一脸真诚,荣华意含勉励,不觉委婉一笑,说:“治病救人,医生天职。没有什么可炫耀、可索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余要解释。

“先生,行贿者夺人操守,行善者独享精神‘富贵’。先生只要成全阿初的操守,同时也就成全了阿初的‘富贵’。从此两不相欠,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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