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河畔拉萨河畔9(2)

听了“白眼狼”的话,我明白,再和他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走,但“白眼狼”继续抓住我的手,甚至将胸口贴过来,面对面地拥抱着我,说:“巴哥,你不知道,我也特别想帮你。但你明白,我一个小老板,要负担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如果每个人出了事都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啊!”说着话,他还用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在我身上蹭着,好像特别亲切。

我从他的话里已经完全明白,没有必要再和他谈有关医疗费的事情了。我轻轻地推开他的手,和他离开了一定距离后,说道:“白老板,那我们先走了。”然后,我就转向腰子,对他说,“你还是好好在这里干吧,你家里也需要你挣点儿钱,我就走了。”

腰子没有回答,“白眼狼”却从包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我:“巴哥,我知道你得了病,也不能再上班了,我也没办法,就只有这么一点儿钱,你拿去买点儿水果,补补身体吧。”

我还没有表示接与不接,腰子却勃然大怒!他一把抓过“白眼狼”手里的钱,扔到地上,冲“白眼狼”嚷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跟你说,老子一定不会这么罢休!你这个卵工地,老子也不干了!你以为老子脑壳有病啊,想一百块钱就把人打发了?”

我看腰子的阵势,有可能要冲上去与“白眼狼”拼命,就连忙拉住他,说:“算了,腰子,人家白老板有这个心意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你不想干了,我们还是走吧。”说完,我弯腰捡起了刚才被腰子扔到地上的那一百块钱,对“白眼狼”说,“谢谢白老板了,那我们走了。”

拾起孤零零躺在脚边的那一百块钱,我感到无限心寒,甚至鼻子一酸,差点有什么液体就要从鼻孔里面流出来。我转过身,背对着人,悄悄用袖口擦了擦鼻腔,然后就拉着腰子出了门。

“白眼狼”看着我和腰子出门,再也没吱一声。我一出门,就看见刚才好多工友还是站在门外,没有走。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直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看到我出来,好多工友都红着眼,走上来,和我拥抱。

一个工友说:“巴哥,‘白眼狼’这人……”话刚说到这里,他就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我摇了摇头,说:“大家还是先回工地干活吧,毕竟都还有妻儿老小的要养。我没事,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我想自己也不会有事的。另外,大家在医院里给我的钱,就算我向大家借的,以后我一定会还你们。”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一个工友问。

“没办法,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说。

“要不要我们组织起来,与‘白眼狼’这混蛋闹?”他问。

“怎么闹?”

“我想,只要我们大家都不上工了,他也就没办法了,毕竟,他还是需要进度的,如果工程拖久了,他也会很惨的。”

“我理解大家的好意。”我说,“但现在要招人是很容易的,我们不干了,有的是人来干。还是我刚才说的,大家都有妻儿老小,都不容易,你们还是去干活吧。”我太了解工友们现在的心情了,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火上加油,让他们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告别了工友们,我和腰子出了工地。这下子我们是什么都没有了,可以说,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在工地上这么久,住的都是那种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工程开始的时候搭建,工程结束就马上拆除的那种房子。

出来后,腰子还愤愤不平,甚至问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便宜了那混蛋。我摇了摇头,说:“腰子,其实我也想正儿八经地和‘白眼狼’好好理论一回。但是我看他那种态度,我们现在和他理论,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那什么时候和他理论能得到好处?我们不过只是想主张自己的权利而已!”腰子这个粗人,到这种时候竟然也说得出“主张权利”这样的话,连我都有点儿惊讶。

“权利要主张,但我们也要有证据才行,否则,他可以死皮赖脸地一直拖下去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腰子完全没了主意。

“我们去找普布医生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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