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邀芸窗去蠡河街的家里住,芸窗挺高兴。
两人凭栏倚在水榭中,看着月亮在睡莲池水中被鱼儿弄碎。
“我记得你说唐东‘朴’呀、‘浑然天成’呀什么的,我还以为你说他凡事都很自然、很‘本能’,像动物植物一样。”芸窗说。
“本能?”若水心里一动。
“但现在看来,他很有原则也很克制呀,所以,你说他朴,是不是说他傻啊?”
若水知道芸窗是指什么,肯定是唐东拒绝大师换壶和收徒的事,而这话却让若水想起那个雨夜,在自己的热烈拥抱下,唐东竟出奇地冷静。
“是傻,傻的本质可能就是善吧。”若水说。
芸窗和若水天一亮就赶到孤舟横的工作室。老人起得早,正打太极拳,几路练完才收住架势,招呼两个女孩。“爷爷好!”若水施礼说。芸窗介绍说,这就是姜若水。孤舟横连声说知道知道。
在堂上落座,老人看着若水点点头:“从前光看若水的照片了,这一见面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呀?”芸窗好奇地问道。
“林徽因!我年少时,曾在上海和北平,两次聆听过她的教诲。那时,她也不过二三十岁吧。”
若水的脸竟然红了,赶忙起身:“爷爷这样比,让若水惭愧。”
芸窗撅起嘴说:“爷爷,才貌双绝的人都被您见了,再捧,她姜若水真快成仙了。您不知道,她一天听的表扬话,比我一年听到的还多呢。”
“你呀,天天都让人烦死了,哪还有表扬话?”老人笑着说。
大家笑过,两人就把陈局长拜访的前因后果对老人说了,当然,瞒过了五师伯的那段。
孤舟横一直闭目听着,听到“粘好的树瘿壶”时,他睁了一下眼睛。
唐东唐艳被芸窗接进院子,都给老人鞠躬行了礼,孤舟横点点头,并没有跟唐东说什么,而是起身,到后院浇花去了。
这时,芸窗的大师伯和三师伯也来了。自从老人昏倒以后,几个弟子每天都轮班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