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东一回头,赵老师已经站在他身后。他知道,自己跟这些十八九的同学相比,的确是差异很大,但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指的特别,也就没吱声。周围的同学从画板后探出头,有的哧哧笑,有个同学大声报告说:“赵老师,他没学籍,是旁听的。”
赵老师高跟鞋咔咔响走到他身边:“你不觉得你看人的方式特别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唐东明白了,是因为自己太专注拿她和姜若水进行比较了,但他还是没反应。
赵芸窗老师摆摆手,示意唐东让开画板,她看了一会儿唐东的维纳斯素描,笔触粗犷但刻画很准,而且抓住了人物的神韵。她点点头说:“下课到我办公室。”
刚来谱就这么大,看来也是跋扈惯了。唐东想。
赵老师的办公室兼画室在三楼,唐东挺奇怪,这学校留过洋的老师好几位,为啥就她搞到独立的大办公室呢?
赵芸窗叫来唐东,倒是跟他看不看自己无关。她一则是好奇这家伙的年龄大,二则是讨厌他邋邋遢遢的扮相。尽管画家不少这副德行,但她一看就烦,从不与这样的人交往。
“怎么会想考大学?”她问。
“我不考大学。”唐东冷冷地说。
“我不管你考不考大学,在我这儿,就得听我的。去,你把头发胡子都整干净了再来!”赵老师遭到抢白,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了火气。
唐东觉得她说话不像个老师样,也不想纠缠:“没事我走了。”
“不行,还有你的嬉皮士衣服,装酷?”
“老师,我是个做紫砂壶的,我晚上干活也得穿它。”
“你也会做壶?笑话!哪件壶是你做的,你穿着脏衣服,到学校也做壶?”
唐东听她对自己做壶如此蔑视,也恼火了:“我就这一件衣服,不穿它,还光膀子上学?”
“你、你……”赵老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东刚转身,被赵老师喊住:“把手伸出来!”唐东不解,但还是伸出一只手,只见赵老师操起一根钢板戒尺,向他的手上抽来,啪的一声脆响,打在唐东厚实的掌心上,唐东当然可以躲开,但他觉得好笑就没动,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等私塾的道具?见她打了两下还没停手的意思,唐东反手一拦,正抓在赵老师手上,那是一只柔滑湿热的小手,唐东被烫了一下,赶紧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