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挣脱捆绑身体的束缚,十分钟后徒劳地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宇文良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在未知的状态下,他必须保存一部分体力。被剥夺了视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唯一灵敏的听觉,只能听到规律的滴水声。这种声音从毫无意义到变成了宇文良整个世界的唯一,“滴滴答答”的单调声音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感知这个世界的途径。他开始害怕,害怕连唯一的感觉都失去,脱力地垂着头,鼻翼快速地扩张起来,呼吸着潮湿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泛起了酸水,他饿了。通过饥饿感他猜测,现在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一夜的时间,搜捕队伍竟然没有抓到逃犯吗?或者是已经抓到了,那四个该死的王八蛋拒绝说出关押自己的地点?
忽然,他听见远处传来有人叫嚷的声音,心中一喜,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过度的挣扎和饥饿感让他突然感到头晕,眩晕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连声音都无力发出。而远处那叫嚷声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听。
意识到如此可怕的现状,宇文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知觉都被剥夺,饥饿感开始严重起来,并出现眩晕、幻听的症状。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陆续出现思维迟钝、注意力涣散、恐惧等症状。
OK,首先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思考。想什么呢?宇文良强迫自己镇定,让大脑里充满了女友那张漂亮又可爱的脸。
如果她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那个聪明、果敢、思维异于常人的疯丫头会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如此危急的时刻却想到了风花雪月的事情,一定是要偏离轨道的。宇文良想起了他对她的告白,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吵架,想起了目送她离开学校……在特殊环境下,一个人的注意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下降,有专家曾经指出“警觉是最容易让人疲劳的方面之一”。当宇文良忽然发觉他回忆一个简单的小细节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了“思维迟钝”的症状。
冷汗,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里,被浸湿的内衣黏腻地紧贴在身上,就像一条蛇缠在胸口慢慢地勒紧,随时都有可能让人窒息。
宇文良尽量保持着清醒,尽管到了最后这种清醒与昏厥没什么差别。当有人进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他抬出去。所有的过程他都知道,却毫无反应。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都变成了“嗡嗡嗡”的声响,不真切的虚幻。就连刺进手臂的针头他都毫无感觉。眼前忽然黑暗了下来,意识陷入了混沌之中。
载着宇文良的救护车驶离了山区。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的韩楚东仍旧看着手里的综合评估资料。林子明脸色阴沉地走到他身后,看上去似乎准备狠狠揍他一拳的架势。韩楚东的表情凝重,“老林,你该知道,经过了‘感觉剥夺实验’还能清醒着出来的人不多。或者说,能通过这种变态考核的人不多。上一次考核学员一共八人,最后清醒着的人只有咱们俩。”
宇文良的价值林子明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不愿意让韩楚东带走那孩子。没错,那还是个孩子。林子明长吁一声,说:“你已经从我手里带走一个付雅,现在又要带走宇文良吗?”
“还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韩楚东面无表情地说,“宇文良虽然有点能耐,但是不听从指挥,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太浓,不顾同伴安危,自以为是。如果我给付雅打100分,宇文良只有50分,不及格。”
然而,就是这个不及格的家伙,在变态考核中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