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之意(2)

我一惊后,嘴角慢慢浮现嘲笑,“侯公子,你我只见过几面,并不太熟悉,更何况我已经成亲了。”

侯熙元面色不变,“南越叶叠?”

下一刻他暴跳起来,“没有我侯熙元得不到的,我去杀了叶叠。你身为我西秦女,如何嫁了那南蛮子?”

我冷冷道:“不是他。”

“那是何人?”

我不答,他死活扣着我的手不放。我厌恶地道:“放手!”

“我知道每晚淼珍湖上弹琵琶的不是蓼花,其实是你。”他手上加力,剑眉一扬,“能同叶叠一起走到七重溪,能用把烂琵琶弹出曲曲清音,如果我没猜错,那日用气劲弹琵琶伤我的也是你!”

我斜睨他,他脑子是坏了,但聪明的时候也有。

“不知你用什么法子藏匿了气劲,但我一抓到你的手就知道,你身具修为!”

我另一手一推,正中他胸膛,没想到他强得很,硬受一掌,既不肯松手也不退让。

侯熙元将冲涌的血气压回,厉声道:“我已经被你伤了两次,黎黎,你要付出代价!”

他突然疯狂地拥我入怀,反手将“中正九天”抵在我后背,任凭我出手如风,也要将我箍在怀中。跟着,他俯身一个火热的吻令我也气血翻涌。我一口咬破他的唇,终于脱出了他的怀抱。

侯熙元连带“中正九天”被我击退到门旁,他靠着墙壁,面色苍白,嘴角溢血。顿了片刻,他手捂胸口,道一句:“我喜欢!就你这样的!”

“滚!”我强忍住杀意,双手微颤。

侯熙元笑着跌撞而去。蓼花怪异地看着我,我冷冷道:“他是疯子。”

侯熙元,西秦宰相侯吉甫幼子,西秦国师葛仲逊的关门弟子,出生母亡得侯吉甫溺爱,天赋出群,破格被葛仲逊收为门下。其人桀骜难驯,眼高于顶,两年前结束封闭修炼后凭一手高超琴艺和一身高强武功横行京都,人送绰号京都一霸。

蓼花简单地说了这个登徒子的背景身世,“看似这位豪门公子对你有意。我估摸着,对他投怀送抱的多了,撞上你这个狠的,反倒新鲜了!”

我的指节握出声声脆响,若非惦记着他背后的老的,我早取了他性命。

可能把侯熙元揍狠了,当日夜间我便察觉宅子外有人潜伏,我只当不知,要是这时候跑了,反倒叫葛仲逊疑心,我正巴不得他找上门来。

接连几日,我与蓼花足不出户,每日里自修或拨几下琵琶。我一直在想,接近葛仲逊后是找机会下药,还是出其不备近距离爆音结果了他。葛仲逊杀了我全家,我却没办法灭他满门,他无妻无儿,唯一亲近的只有几名弟子,并且我还觉得,以葛仲逊的心肠不会因门下惨死而伤心欲绝。

冬季转眼到来,我手头所剩银钱不多,又不便再往倾城苑或别的地方行窃,宅子外的暗哨始终未撤。蓼花出门将她的琵琶当了,换了两件冬衣。我越来越焦虑不安,撑到来年开春若还不能接近葛仲逊,我就只得回大杲委身去了。事隔两年半,我仍心有凄凄,往日种种哪怕温如煦风都似诅咒的烙印,只要一想起,身体就会自发战栗。

也许,西日昌待我是有那么丁点儿好的,但那不是我想要的,而我记忆中更多的是不堪。

一日蓼花买米回来后,面色难看地告诉我,她被人当街叫破了香兰的名字。我将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她,“你到时候离开这里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可能的话,日后到大杲南屏山岱涧潭那里等我,不过,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那儿。”虽然蓼花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在侯熙元道破弹琵琶的人是我的时候,她已经没必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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