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六宫粉黛无颜色(6)

“没有。”

令狐团圆转身,“告辞!”

“等等!”十一月鬼魅般飘到她身前,挡住去路。

令狐团圆盯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想我去找万福?”

十一月怔了怔。令狐团圆一把推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下棋!”十一月提高了声音。

“哦!”与她何干?

令狐团圆又走一步,再次被十一月拦阻,“你去了,大人就输了!”

令狐团圆疑惑。

十一月沉吟道:“他正在与陛下下棋。”

昌华宫正殿,楚长卿隔着珠帘与雍帝棋谈。两人面前各有一副棋盘,雍帝每落一子,便由万福代下到楚长卿的棋盘上。楚长卿的斗笠搁置一旁,面上明显的疤痕仿佛融入了棋盘,胜负难料,诡异难解。

“朕不喜欢输,但这一局却希望你能胜出。”珠帘后,雍帝的语调带着倦意。

楚长卿的手一僵,棋子嵌在两指间,“无论棋局输赢,最后的赢家总是陛下。”

雍帝轻声一笑,问:“那你还下吗?”

楚长卿落子,“南越叶氏、望舒令狐,其实都在看着我们。”

万福闻言,惆怅地望向窗外夜空,仿似叶凤瑶的在天之灵幽静地注视着昌华宫。

“她是朕的。”雍帝的话音虽轻,却不容反驳。

过了一会儿,楚长卿道:“陛下,你我熟修《天一诀》,《天一诀》那最诡谲一章名为《无解》。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卿总算参透了一星半点儿。”

“哦?”

楚长卿低沉的声音,宛如一曲古典乐章,徘徊于殿堂上空,“一仆一起,一生一死;一盛一衰,生杀经纶;一生万象,品物流行;所常无穷,而一不可待。她活着我无法读懂她,而她死了,却是永远地活着了。”

雍帝沉默了良久,然后平声道:“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如何能蒙过朕?你想骗自己,把团圆放入‘七月’,她就是一枚棋子,可你却连正面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楚长卿闭目,可他的刀疤却在看棋盘,长长的疤痕一颤又一颤。

潘怡和无奈地领着潘静初回府,后者在储秀宫操劳了一日,协助女医官查看了上百名秀女。听闻潘静初入宫,潘怡和这一日的心思就放到了孙女身上,而他托宦官照应令狐团圆,宦官的答复却是令狐小姐入住了九华宫,旁人轻易接近不得。

潘怡和如何不懂?令狐团圆两番来到他的府邸,前有一向张狂的梁王送参,后有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梨迦穆亲自送人,她的身上必干系着西日皇族的隐秘。

望着孙女熟睡的脸,老太医心中萌生了与潘岳一样的念头,令狐家的水浑,不是他们潘家能趟得起的。

潘怡和回到府中,在书房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潘微之,不等潘微之问情况,他先开口道:“如梦与你说了什么?”

潘微之平静地答:“他只道不解静初的签,因为那签是怀梦所出。”

潘怡和心中有数,潘微之不想说的话,怎么挖都挖不出来。

粗粗地浏览了潘微之整理的药材分类,潘怡和又为他布置了一番课业,多与药性医理有关。潘微之接过,告退。潘怡和目送他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露出一副感叹的神情。玉公子对药材的熟悉,可以说是受家族营药的熏陶,但他对药理的精通,却胜过了学医十余年的潘静初。这是积累,更是天分。

令狐团圆敏锐地感到,她被当作了棋局的赌注,“大人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十一月苦涩地道:“输了就将那块‘七月’的牌子交给陛下。”

“那牌子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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