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银光闪烁,剑道纵横,明亮的日子由剑开启。令狐团圆再次营造出剑之领域,达到了洪甫仁、顾侍卫那样的级数,她的领域扩大了。潘微之远远地望着,黎明在她的剑光下到来,清晨的风仿佛跟随她的身影摇曳吟唱。他看了一会儿,垂睑而去。
令狐团圆收剑后,看了潘微之适才所站之地一眼,只见花红叶绿、廊宁楼静,不见人影。她也不多想,回房取了替换衣裳,同前几日一样,去潘静初院里沐浴。
潘静初对医术最大的热爱即美容养身,上一回令狐团圆病恹恹的,没法沐浴,这一回她生龙活虎,就天天来了。这也是潘太医交代的,药浴就去静初的院。
令狐团圆也是粗心,她进汤池前没细想侍女的话。侍女前几日回回都说“小姐稍慢些入水,热水一会儿就到”,这一日侍女却说“小姐起早了”。
起早的小姐另有其人。原来这一日是潘静初的生辰,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洗得香喷喷的去找潘微之。所以令狐团圆在汤池里,光溜溜的碰到了同样光溜溜的潘静初。
两人的脸被水汽熏红,令狐团圆埋身入水,潘静初看着她,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令狐团圆只将脑袋露出水面。
潘静初边笑边道:“你穿着衣裳比我好看,脱光了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令狐团圆瞅着她那张大饼脸,有些想咬她了。
潘静初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儿,加之两人又都光着身子相对,她便又说了通胡话。大意就是令狐家没好吃好喝的,小姐长得瘦巴巴的,除了个名字带“圆”,身上哪儿都不圆。
令狐团圆开始还回几声,后来就彻底无语了,她不就是比自己胖了那么一点儿吗?
两人出汤池后,潘静初似乎从令狐团圆的身材上找到了自信,红光满面,笑若春风,而令狐团圆觉着没洗舒坦。高兴的潘静初极其大度地邀她一同出游玩乐一番,令狐团圆本想拒绝,碰上正堂里的潘微之也邀她出府散心,令狐团圆推托不过,只得应下。
潘静初上马车前还对她道:“你莫担心有人来找茬儿,只要报上我爷爷的名号,保管他们全灰溜溜地跑路!”
令狐团圆到底不是个刻薄人,没脱口而出,哪用报你爷爷的名号,就你的名号也够响了!她郁闷地跟着潘静初上了马车,潘微之骑马而随,太医府的侍卫前后护拥。
令狐团圆哪里知道,潘静初早拿她当了幌子,求潘怡和放她一日假出府游玩。潘太医想想后竟应允了,这才有了潘静初春光明媚的一日。
几乎没出过太医府门的潘静初,往日只听下人说盛京的热闹,如今亲眼来看,雀跃之情难以言表,不禁话就多了。好在令狐团圆也没正经看过盛京,两位少女倒有唱有和。话题一多,潘静初就对令狐团圆生了好感,令狐团圆也不再觉得她无聊,反而是健谈。
依着潘静初的计划,先看过繁华的街市,接下来去赫赫有名的隆德坊用午膳,下午则往城外的北源寺上香求签,但她没料到,隆德坊的二楼居然客满。她的侍从与小二交涉,小二建议要不楼下用餐,侍卫自然不肯。别说他家的小姐丢不起这个脸,令狐家的小姐也丢不起。小二不敢明言讥讽,只道:“我们隆德坊得预定楼上雅间,我也没办法,对不住了,都是得罪不起的爷!”
潘微之下马上前,却见小二忽然变了脸色,搓着手惶恐地看着门口,喧闹的街道立刻安静了下来。马车里的潘静初还没看出名堂,令狐团圆却早已皱起了眉头。梁王带着随从策马而来,他所过之处,状若宵禁。红玉骝停在了马车前,西日玄浩不发一语,以马鞭挑起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