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野震惊,清泪流下,“我大哥死了?”
“那人气运已尽,所以死了。至于你,信我则生,不信则亡。”万福忽然笑了,他的笑如夏花之艳,一个笑容就生生改了平凡的容貌,却更叫人胆寒。
“但凭大人吩咐!”花野扑通跪倒在地。他并非蠢材,万福能说出王氏谋他,又知州府诸事,来头必大。
万福微笑道:“你替陛下把桐山的逆党贼子消除殆尽,我万福就许你一条活路。”
听闻万福之名,花野再不彷徨。事关紧要,他叩首后即告辞,率领早已整装待发的大部队往州府而去。
花野出了医帐后,万福阴柔地道:“殿下啊,令狐小姐啊,你们分出哪条腿上哪条腿下了吗?”
梁王哼了一声,不用他推开,令狐团圆已收腿。她翻身而起,举着一双手问:“公公别说腿,说说手呗。陛下的手如若受伤,公公也这般处置?”
万福早知撒“胡椒粉”的时候两人就醒了,既然两人想装,他就奉陪了一把,只当那四只手是四只鸡翅,裹满面粉好进油锅。
看着那双黄灿灿的手,万福心情舒畅地道:“令狐小姐啊,公公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还会再见,但公公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见着了。你看公公对你多照应,这女人漂亮不漂亮,不先看脸蛋,得先看手。要长了一对鸡爪子,再怎么搔首弄姿都白搭。经过公公这么一处置,令狐小姐啊,你就算是对鸡爪子,都能变成一双凤凰玉翅。”
一旁的西日玄浩鼻翼微微抽动,却没有吭声。
令狐团圆放下了手。她躺着的时候就想过了,既然万福也认识她娘,她就得设计套他的话。优渥公子曾言,这人与人的“勾搭”得有来有往,你乐过对方了,也该让对方乐乐你,互相通气后才能“臭”味相投,果然她一举手,万福就乐了。不过这仅仅是开场,万福能成为雍帝的第一宠官,什么阵势没见过?令狐团圆心底清楚,奉承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一来太假,二来她也不会,而万福的两耳恐怕早就长满了奉承的茧子。
从哪里下嘴呢?令狐团圆没经验。她回头看了一眼平躺着一动不动的西日玄浩,他面色苍白,薄唇暗淡成一条灰线。这恶人再可恶,终归也有好的地方,崖壁上他若不踹开她,那把长刀贯穿的就是她的身躯,此刻白着脸躺着不动的就是她了。
转回头,有了主意的令狐团圆眼眸闪闪地盯上了万福,“公公,刚才我没听明白你与花参军的话,恕我愚钝,公公给说个一二,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万福与花野的一番说辞是说给梁王听的,好叫梁王明白,真正意图不轨的乃杲南王氏。而花野是个能耐人物,要了杲南的私兵却不听命于王氏,桐西关卡山谷上那些木石,就是王氏防他杀个回马枪的。万福要他铲除逆党,他二话不说立刻叩首而去,若非心如明镜,如何会这般决断?实际上,也就他最清楚哪些军士是杲南的逆党,哪些地方是逆党的阵营。
万福点了几句后,令狐团圆又替梁王问上了,“公公,那武圣什么来头?”
万福沉思片刻,看了梁王一眼后,柔声道:“别说公公不帮你,若要分辨对方身份,你得先把那个使破刀的刀路演给公公看。”
令狐团圆当即抽出细水,在医帐里挥起剑来。她的记性极好,强记梨迦穆对战万福的剑路还只靠旁观,此刻演示亲身经历的刀路,几乎照搬了一个全。
万福凝神细看,看得却不是细水,而是那舞剑的少女。黑衣武圣和刀客的来头他实际知道,可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反而眼前的少女,才相关他此行的两桩大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