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团圆无语时,潘微之侧身示意船舱请,于是,船板上多了一条水线。令狐团圆走到船舱门前停下了脚步,她行事一贯粗枝大叶,此刻也发现了此船的不同。这不是香江花舫,这是贵族私船。舱外船体精巧至极,舱内陈设却简约脱俗,与花舫那硬造的富丽堂皇不是一个档次。
令狐团圆并非小户人家出身,再好的场所也涉足过,比如说优渥的地盘,但叫她此刻停步不前的原因却也出在船舱。有一年潘微之上了令狐无缺的船,觉着那船不错,他便学着也用了一点儿布设,船舱铺了厚软的一层地毯,洁白无瑕,这叫令狐团圆的湿足怎么踏?而那白白的地毯,又如何不叫她想起她三哥抱着大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鞋底留痕,脚下风光?
潘微之见此情状,垂首道:“无碍,姑娘里面请!”
令狐团圆叹了口气,刚想说“我还是站外头吹吹风”,却觉目眩头晕,气血不通多时的她身子一歪,倚向舱门。
“得罪!”潘微之当机立断,打横抱起她箭步入舱,将她轻放榻上。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迅速,只是放下令狐团圆后,他的衣襟彻底遭殃。
令狐团圆躺平后见潘微之红了双颊,便知他是个谦谦君子。潘岳治家极严,潘微之自小恪守礼教,这还是潘微之生平头一遭与一个年轻姑娘亲密接触。前面捞她出水还算眨眼之间,可这下横抱便出格了。
“姑娘先在此休息,我去舱外。”
令狐团圆不知该答什么,便发出个鼻音,潘微之闪身退出。等他走后,令狐团圆打量起舱内。这人以前没见过,疑是潘家儿郎,在香江上能有此私船的,非潘即令狐。潘家的男子都是好脾气好相貌,想来那潘微之也该是这般容貌。
臂上伤处隐隐作痛,令狐团圆停止了自己的瞎猜,另一只手摸上伤处周边。三枚金镖均是指甲大小,镖间镂有血槽,血虽止,毒素却已入体。令狐团圆寻思反正无事,先取镖吧!她催动内力,一掌击中伤处下方,金镖纹丝未动,令狐团圆皱眉,她半身气血不通,还痴心妄想要自己逼出毒镖?
“你在做什么?”潘微之的声音在令狐团圆耳旁响起。他去得快,回得也快,一会儿工夫,身上衣裳已换好了。他听到舱里面的动静,进来一瞧,刚好见到少女落掌于臂,好是生猛。
潘微之暂时抛开男女授受不亲,径自坐到令狐团圆身旁,抬起她的手臂道:“我来吧!”
令狐团圆也不说话,只瞅着他。
潘微之深吸一口气,掌抵在她的臂膀高处,催力吐劲,一道热流瞬间闯入令狐团圆体内,啪的一声,入肉最浅的镖飞射而出,钉入舱壁。随着这声声响,令狐团圆忽然想起梨迦穆的言语——不可欠情!她当下急道:“公子罢手!”
潘微之却道:“你且忍耐,胀麻感一会儿就过去了。”
他单手不能将毒镖全部逼出,又加一手,双手相叠调动出浑身内劲。令狐团圆只觉血脉扩张,被他拿住的手臂也似粗了一圈。又啪的一声,第二枚毒镖被逼了出来。
见潘微之额头出汗,令狐团圆错觉这是以前的三哥,小时候的无缺就是这么一个体贴的人。
第三枚镖陷得最深,没入衣裳,只在肌肤上留了一线金边。潘微之掀卷令狐团圆的衣袖很从容,见到臂白肤润却立刻侧目。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可看也看了,动也动了,只能硬着头皮非礼到底。
经过一番催动,毒镖露高一线,但要完全逼出委实艰难。潘微之不久就面色虚白,他的肌肤本来如玉般晶莹,大动内力后抽空了润泽,宛如一个病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