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平凑近一步,神神秘秘地道:“既然公子发话,小的就照直说了。还有个惊天的小道消息,据说令狐团圆并非令狐约亲生,她娘亲是带着她一起入的令狐家门!”
潘微之好看的眉头终于蹙起,“这毁人清誉的话可不能瞎说!”
潘平搓手讪道:“这可不是小的说的,这是我姐夫私下说给我听的。公子你也知道,我姐夫有亲戚在令狐家做下人,是那亲戚说与我姐夫的。那人还说令狐团圆出身不明,她的娘亲更是出身不正,据说早年是个琴师,香江的琴师啊!令狐约当年为了她差点儿连族长的位置都丢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地方的琴师?”
“香江啊!”潘平感慨,“这丢人脸皮的丑事令狐家哪敢张扬?虽不明真假,但我看令狐团圆被赶到别院居住,其间肯定有猫腻儿!”
潘微之陷入了沉默。香江历来是南越的红姬肆坊,琴师本就是贱业,香江的琴师更是糟糕到极点的出身。当他得知令狐无缺的拒绝之词,就明了那是优渥公子在向他发话:令狐无缺希望他能娶令狐团圆,只有他娶了令狐团圆,优渥公子才可能娶潘家的女儿。但显然连令狐族长都不干,更别提旁人了。潘平说的小道消息,令狐家上下知道的应不在少数,潘族长也肯定有所耳闻。就算小道消息不作数,而关于令狐团圆年少时的种种传言,可信度却极高——她是令狐家的异类!
潘微之最后决定,虽然他与令狐无缺素有往来,但令狐团圆……他就当自己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香江之夜,华灯初上,各色花舫竞相争艳,璀璨江面与星幕共辉。一轮圆月众星相拱,正如香江最红火的艺水楼,无论周边花舫何其明丽,一到艺水楼前便黯然失色。
艺水楼的老鸨陈妈妈年轻时就是香江的头牌,如今虽徐娘半老,风韵却更上一层楼,单是那身行头就引领了香江潮流——金灿灿,比之宫廷都不逊色的步摇;碧油油,名门世家都为之侧目的传世玉佩;红彤彤,正经人家羡慕却不敢及身的艳服;白嫩嫩,却是陈妈妈天生的本钱,走动之间媚惑难言。
而此时的陈妈妈却跪伏在艺水楼主楼临星阁上,步摇微颤、面色惶恐于面前一行人的阴影中。更确切地说,她是畏惧地跪伏在一个人影下。梁王西日玄浩突然驾临南越香江,原本是件多么好的事,无论梁王尊口索取何人何物,都是陈妈妈后半辈子的最高荣耀,只可惜她拿不出梁王要的东西。
西日玄浩端坐珠帘之后,从梁王的金丝履上陈妈妈揣摩不出他的喜怒。她颤着声又复述了一遍她的解释,“十年前艺水楼走水,那本名册随无数书籍一同没了,请梁王明鉴。”
过了很久,直到陈妈妈跪得腿都麻了,梁王才哼了一声,紧接着梁王的幕僚冷冷地问:“那你的脑袋进水了吗?”
陈妈妈连忙清醒过来,连连磕头道:“民妇愚钝,民妇这就将所知一一禀明,不敢欺瞒。十七八年,不,十八年前,本楼确有琴师叶凤瑶,此女素来本分,从不抛头露面,但她一年后就离开了艺水楼,从此再无音讯。”
“她没有恩客吗?”
陈妈妈答:“据民妇所知,从来没有。她琴艺极佳,但相貌平平,所以也没有客人会看上她。”
“那性子呢?”
陈妈妈想了想道:“寡言淡漠,也不和姐妹们走动。如今民妇能记住的,也就是她琴弹得极好了。”
“籍贯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