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回想到了这里,记忆戛然而止。那次分别之后两人的确没有再次相遇过,而她就自然而然地把顾律的整个存在给忽略了,毕竟每天面对那么多法条,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去想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当时立誓要做全市知名的律师,并且一直在朝着目标努力,如今真正等到了机会,宁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许败诉。
决心好好开始研究案子的她打开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师傅说廖蕾在接受询问后24小时会通知律师去看守所和她见面。宁可甩了甩手表,调整了下它在手腕处的位置,正面朝上的指针指着两点的方向。她的眼睛犀利地一横,估算了下见面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那就是说她还剩三小时分析证据和笔录,于是便抓紧时间,关掉一切通讯设备锁上门研读起来。
这是宁可的习惯,只要一接案子必然是把自己与全世界隔绝,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集中精力分析案子,深怕错过任何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漏了一个小细节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一直是师傅叫她铭记在心头的概念。
经过两个多小时不停歇的分析,她大致了解了案子的整个情况,约莫就是胡文泽搞了个外遇要离婚,廖蕾不同意然后两人打了起来,最后廖蕾随手举起了花瓶往他头上一砸,导致胡泽文失血过多身亡。
作为辩方律师的宁可,立场很明确,就是要往正当防卫进行辩论。
目前为止了解到的案件都是通过文字,或许通过当事人的现场演示和解说更容易找到突破点。她打开手机,正好有一个未接电话,马上拨了回去,对面响起沉稳的男声,“是宁律师吗,您好,我这里是看守所,您现在可以过来了。”
“好的,我马上过去,谢谢。”宁可挂上电话后对着镜子稍微补了补粉,临走的时候余光瞥见电脑上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西装革履,仰着头正在说着什么,似乎光从照片就能感觉出他的话那样能让人信服。
果断地按了电脑右上方的大叉,宁可拿好了文件、皮包和车钥匙后离开了办公室。
驾车来到了不算太偏僻的看守所,宁可感叹有钱人哪怕是犯了罪待遇都不同,关在全市条件最好的看守所。还没到门口就感觉一股沉重的力压抑着她,似乎在门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里面一些人的哀嚎和哭诉。脚放在油门上还没有加力,就有人把她拦下,宁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从包里找出事先就准备好的资料——起诉书、委托书、会见函和她的执业证,在对方认真地核对下后被放了进去。
“宁律师吗?”刚停好车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叫住了她。
宁可侧过头,长卷的深褐色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把一边的头发夹到耳后,露出一个如茉莉般清新的笑容,“是我。”
“跟我来吧。”
宁可在男人的带路下来到了一间小房间,白色的墙壁看上去有些陈旧,似乎有脱落的痕迹。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似乎还有些监视器之类的小型电子产品,宁可都没有多余的工夫去研究,第一次会见当事人让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过了不一会儿,就有个穿着囚服的妇女走了进去,没有戴手铐,头沉沉地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房间里似乎顿时只剩下两个人不规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