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脸上挂不住,就想上前跟她理论,莲心拉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几位姐姐,我们两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你们不吝赐教,我们定会尽心做事。”
那宫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色,拿起其中一张,意味不明地笑道:“要教可以啊,但你可是要看好了!就像我这样,先把水含在嘴里,然后均匀地喷出去,再然后……”宫女嘴里含着一口水,举着白纸却是猛地转头,朝着莲心和玉漱两个人喷了出去。水花四溅,悉数都喷在了两人的脸上。
玉漱抹了把脸,冲上前怒道:“你干什么?”
“哎呀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来,让我给你们擦擦。”那宫女说完,拿起手上的白纸就往玉漱的脸上擦,刚被烤干的纸很硬,那宫女的下手极狠,玉漱来不及闪躲,白纸蹭在面皮上,干裂的触感即刻将白皙的肌肤划出一道道红痕。
“啊,好痛——你住手!”
玉漱胡乱地挥手,一把推开身前的宫女,脸上火辣辣地疼。刚想发作,就见那宫女拿着手里已经揉得破烂的白纸,道:“糟了遭了,这可是御用的纸。盼春姑姑说了,倘若是糟蹋一张就要罚做一万张,看来今天的活得你们俩干了。姐妹们,我们走。”她说完,将手里的东西一甩,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其他人见状,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跟着走了出去。
“喂,你们别走啊,你们回来!”玉漱忍着疼,气得在后面直跺脚。眼看着她们走得一个不剩,目光落到石桌上摆得高高的一摞子白纸上,那么多,光靠她们两个人怎么做得完?玉漱咬着唇,不由红了眼眶,“这些人怎么这样呢?我们又没得罪她们……”
莲心叹了口气,拿出巾绢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玉漱的眼角处被白纸划出了两道血痕,刚碰到巾绢,就疼得她龇牙咧嘴。莲心温言道:“这里是辛者库,历届戴罪之身所待的地方。我们是下五旗的秀女,而她们却是下五旗的包衣奴婢,原本就存着几分抵触和敌意,往后我们在这里怕是要举步维艰,你……可能撑得下去?”莲心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并没问玉漱的意思,就替她擅自做主。或许被逐出宫闱是一个相对较好的选择,起码不会平白受气、吃苦,更不用去面临将来莫测的命运、渺茫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