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芳菲(1)

这世界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容易受伤,越是美丽的东西,也越容易消逝。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风景;伤得最深的,也总是那些最真的感情。

喜欢在寂静的夜晚,像一个修行的居士,用清澈的眼光来看人生百态。掌一盏台灯,铺一席纯色羊皮地毯,盘腿席地而坐,翻开一个漆皮的日记本,执一支碳素笔,来敞开心扉,素描百态的人生。

长夜里下起了细雨。霏霏细雨,敲打着窗棂,伴着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江南的雨总让人痴迷,令人心醉也容易心碎。

萧萧几叶风兼雨,春日芳菲,又是绿肥红瘦。

一朵花的花期竟然是这样短暂。许多娇艳的花还未来得及享受阳光枝头的绚烂和赏花人的瞩目,便在微风细雨中匆匆谢了春红!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朝春尽便红颜老,还不知道在自己生命的花期,是否会遇到那个爱花护花的使者。

迷离中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太虚幻境中那个柔弱多病、惜花葬花的林黛玉的一声叹息:

花谢花飞花满天 ,红绡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

江南烟雨,繁花陨落,昨日芳菲,尘梦一场。

这世界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容易受伤,越是美丽的东西,也越容易消逝。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风景;伤得最深的,也总是那些最真的感情。

耳畔又响起那首把孤单的女人写到极致的《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陆小曼,曼妙多姿的女子,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儿。小曼在家中排行第五,却也是陆定夫妇的九个孩子中唯一幸存的。家世显赫的陆家大家族,没想到人丁相当萧疏。小曼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幼年或者青年时就先后夭折了。只剩下小曼这棵独苗,从小就似林黛玉般体弱多病。她的美和病是从小就与她相伴的。“没有小半天完全舒服”,终其一生她都在病痛中饱受煎熬。面对这样一个长相娇美、聪明伶俐的女儿,又饱受过那么多次丧子之痛的陆定夫妇俩,肯定是对小曼这棵独苗格外娇宠溺爱。任多么坚强的心,也是万不能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头滴血的惨痛了!

陆小曼的幼年是在保姆和家人的呵护中无忧无虑地度过的。父母为她提供了锦衣玉食的精致生活,也给了她温婉的性格。加上名门出身,她的确算是名副其实的温室里的富贵花了。

陆小曼在稍大一点的时候,被送进了上海的幼稚园接受教育。写到这里时,我的脑际总会浮现一幅轻松欢愉的画面:

一个漂亮乖巧的小女孩,稚嫩粉白的双颊肉嘟嘟的,有着一双不大却漆黑的眼睛,像一潭看不见底的秋水,望你一下就令你心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了。她调皮地拿着风筝在花丛中飞舞,发出阵阵充满欢乐的笑声……

不容置疑,任何时候,漂亮总是惹人喜欢的。我想那个被称作小眉的少时的陆小曼,定是这般可爱的模样,这般讨人喜欢。谁能想到,这个今夕花间嬉戏飞舞的小女孩,长大后成为百花丛中最娇艳的花朵。

陆小曼六岁时,父亲陆定就职于北平,陆小曼随母亲从上海迁到北平,开始了她的“北漂”生涯。

很多对陆小曼的描述几乎都离不开这些形容:绝世美女,生就一张瓜子脸,五官小巧秀气。眼睛不大,却漾满魅力;身材不高,却娉婷动人。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别具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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