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参加了一个葬礼,不知怎么,可能到了一定的年龄,人们就会发现自己参加葬礼和婚礼的频率会逐渐频繁起来。婚礼倒好,喜庆热闹;而葬礼在经历了前几次的恐慌与悲痛之后,也就渐渐变得麻木了,也就觉得人生在世,悲欢离合也就这么回事,潦潦草草的,经不起推敲。
这次参加的葬礼有一点特别,他是个年轻人,我的朋友,比我年长三岁,叫宋宇东,我习惯叫他东子,但现在他人已经死了,人死即为大,我还是尊称他为东哥吧。
我和东哥的相识很平常,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他当时女朋友的弟弟是我的朋友,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后竟发现我们是老乡,于是便喝了第一杯酒,聊着聊着又发现,我们竟然上过同一所小学,这么说就算是发小了,但奇怪的是,我们两个人素未谋面,或者说曾经无意中见过面但都不记得对方了,这样,我们又喝了第二杯酒。
两杯酒下肚就多少有了些醉意,聊天的话题自然也就横向铺展开来,我们就又找到了共通点——我曾经和他的姐姐在一起玩耍过几次,他也曾经和我的姐姐玩耍过几次,其实也谈不上是玩耍,只是给高年级的学姐当过跑腿的。因为我们又都对彼此的姐姐印象深刻,然后,我们喝了第三杯酒。
说实话,东哥其实挺不善言谈的,大多的时候都只是微笑着看着你讲话,偶尔插上几句,喝多了酒后还有些大舌头,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也能看出来他是在尽量控制自己,害怕自己话太多或是胡言乱语破坏了他在自己女朋友心中的形象,毕竟那时他们好像是才刚刚开始恋爱。
第一次见面后我和东哥并没有成为朋友,甚至连电话号码也没有交换,但那天东哥却和别人打了一架,确切地说是被打了。他的那个女朋友,也就是我朋友的姐姐,是个不太安分的女孩,总是喜欢和流氓或者是中年男人一起混,那天我们是在酒吧里喝酒,东哥的女朋友去卫生间回来后趴在东哥耳边说:“刚才有个男人摸我屁股。”随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我看出东哥是犹豫了一下才拿起瓶子冲向那个男人的,但是瓶子飞出去后并没有打到那个男人,反而是那个男人像早有准备一样,回手给了东哥一瓶子,东哥就倒地了,被他女朋友的弟弟背去了医院,还吐了人家一身。
我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当然是我朋友,也就是被吐了一身的东哥女朋友的弟弟和我说的,他说:“我姐根本不喜欢东哥,但是家里人逼着两人恋爱,没办法,就将就处了,但是她实在越看东哥越厌烦,觉得他窝窝囊囊的,不像个男人,于是就找朋友收拾了东哥一下。”
我当时是当个笑话听的,觉得这故事挺好玩的,我朋友也觉得很好玩,我俩就嘻嘻笑笑了一阵,还分析了一下他俩以后会怎么样,都是闲扯淡的事。
我和东哥真正成为朋友是因为一盒烟,也就是他被打后没几天,我去超市买烟,便看到了东哥,他头上的纱布还没拆,也是来买烟的。可能是我盯着他头上的纱布时间过长,东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心照不宣的那种,然后他准备付烟钱。我当时除了买烟还买了一堆别的东西,就把他掏出的钱挡了回去:“我付吧。”他不肯,我就推了他一把:“不就一盒烟吗?”他又笑了笑,把钱包放回了口袋,然后要请我喝酒。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