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菜与面包托盘(4)

但丁相信李维所著罗马史中的传奇是事实,并将其作为尊贵的例子,引用于自己新创的方言散文中。效果十分适合大声朗读。但丁在他用拉丁语写的关于世界政府的《帝制论》(Monarchia)中还将引用这些传奇, 《天堂篇》也会以史诗体形式再现这些传奇。在书中,但丁让皇帝兼立法者查士丁尼(Justinian)将罗马历史从头至今叙述一遍,如此,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时代与但丁时代便有了联系,他并因此宣称罗马的司法制度为神旨在地球上的象征。

但丁并非仅仅在阐释一个政治理论。他在写《飨宴》时,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理解了上帝对世界的谋划,并相信自己这位罗马“神一样臣民”的后裔注定要揭示圣意。这个神圣的真理正是他的宴会要为之庆祝的。

论证了帝王权威的法律依据之后,但丁开始考虑哲学的地位。他回顾了古代哲学流派的发展,并表示地位最高、最值得信赖的大师乃亚里士多德。哲学权威并非与帝制相背;相反,两者还互有巩固,若相互结合,则会变得最强。因此,在《智慧之书》中,所罗门说,“爱正义吧,你们这些地球的君王们。”

此则对正义司法之根基的声明将在《天堂篇》中得到绚烂的展示,木星天的灵魂们用灯光拼出了“Diligite iustitiam qui iudicatis terram”(爱正义吧,你们这些地球的君王们),意即智慧与王权的结合能够获取最佳的正义。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但丁对地球上的昏君大加诅咒。在《飨宴》中,但丁按照所罗门的教诲,谴责了两位当今君王,即昂儒的查理斯二世和亚拉贡的腓特烈(Frederick of Aragon)以及其他未具名的暴君。这些君王对权力的行使均缺乏哲学的权威。

再回到诗歌。但丁指出,这首诗反驳了他称之为“老百姓”的人们对高尚来源的看法。他说,让虚假观念盛行是十分危险的事物,因为它们会像田地里的野草疯长,使真理的庄稼窒息。而要在长久疏于耕种、长满公众意见的田地里除草是一项十分艰难的任务。但丁并非想要清理整个田地,而只是解放那些还未被完全窒息的理性的叶子。其他的则随其如兽类一般生灭,因为要和脑中理性已经绝迹的人们交流,简直如同要把已经入土四天的人唤醒一样毫无可能。

全无理性或者拒绝运用理性等于放弃作为人的生命,因为正是理性才把人和兽类分开。事实上,拒绝理性,犯邪作恶,即等于死亡,即便肉体还行走于世上。这一骇人的比喻在《地狱篇》中应用得淋漓尽致。在地狱中,布兰卡·德·奥里亚(Branca d’Oria)的灵魂被指为叛徒,他假借邀请岳父赴宴之机将其谋杀。

但丁描述了理性的产物,其中包括卑微者对高尚者的洞察与尊敬。但丁随即开始反驳又一虚假观念:即高尚乃财富的赠与。在开始反驳之前,他如同积攒了全身的力气,使用了一则惊人的战斗比喻,比喻取自于自己的作战经历。

我们如今要全力向前冲,攻打腐朽的观念,将其打倒在地。唯有取得胜利,正确的观念才会在人们的脑海之田中扎根。

这场持久战的作战策略将于下一章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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