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6)

他的敌人们控诉他买卖圣职(以晋升神职来换取金钱或权力)、扩充家族势力。他当选教皇充满争议。尼古拉斯四世于1292年去世后,主教团耗时两年也未能选举出合适的继承人,最后的选择让人称奇。彼得罗·莫罗内(Pietro Morrone),一位隐居于阿布鲁奇山某个狭小的房屋中、年已八旬、德高望重的隐士,被推选为教皇塞莱斯丁五世(Celestine V)。这个职位远非这位隐士所能胜任,5个月后,他便退位了。据说,是卡塔尼亚施加压力、逼其退位,而数日后他自己便当选教皇。但丁一定相信了这一说法,也从未原谅此人在佛罗伦萨的命运中所扮演的角色。在《神曲》中的众多罪人之中,他无疑是遭受斥责和诅咒最多的一个。

佛罗伦萨的动乱让波尼法爵八世深感忧虑。他怀疑白党人要推翻自己,因此决意支持他们的对手—黑党。黑党领袖科尔索·多纳蒂于1299年被驱逐出佛罗伦萨,秘密前往罗马与教皇密谋。波尼法爵八世决定任命瓦卢瓦的查尔斯为调解人。白党迫切维护佛罗伦萨的独立和他们的新宪法,并怀疑教皇对此不以为然。他们也因此不信任查尔斯。他们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查尔斯面相粗犷、人高马大、强壮厚实,和他兄长国王(公正王菲利普四世)同享英俊的外表,只是线条粗犷一些。查尔斯作战勇猛,野心勃勃,手握重权,波尼法爵八世早看中此人,觉得是个有用的工具。1301年10月,科尔索·多纳蒂和教皇协商后前往拜访锡耶纳的查尔斯,向其传达教皇的允诺,并出资7万弗罗林,换取他在佛罗伦萨对黑党的支持。

同月,心情急切但势力较弱的白党,派遣3名大使前往拜访波尼法爵八世,请他保证,如果查尔斯以调解者身份前来佛罗伦萨,他将以教皇的名义要求他支持佛罗伦萨宪法。据说但丁便在3位使者之列。若是如此,这必然是一次面对面的激烈交锋。教皇威武凛然,身高5英尺10英寸,面色红润。而身高矮上五英寸的但丁,肤色黝黑,当时已蓄了胡须,面庞瘦削,下巴突出,一双深邃的黑眼睛注视着对方。根据传统,教皇冷淡地接待了来访使者。他已经做了安排,并且无意做出任何变化。据说,他放走了另两位使者,但扣留了但丁,可能认为他如果回到佛罗伦萨的话,或对己不利,且态度顽强,也可能是想让他帮助达成某种协议或让步,或者用阿谀奉承或外交手段让其就范。

而与此同时,在佛罗伦萨,11月1日万圣节那天,瓦卢瓦的查尔斯作为调解者来到城门口。他承诺将公正行事,白党人只得让其进城。除了查尔斯自己的军队外,陪其前来的还有来自佩鲁贾(Perugia)的200骑士和来自卢卡和锡耶纳的一些骑士,说是来向法国国王的兄弟致敬的。他在阿诺河对面的弗雷斯科巴尔迪(Frescobaldi)家族府上下榻。执政官中有一名是年代史编者迪诺·孔帕尼,见到如此阵容的军队随从,便有些惊慌。查尔斯邀请他们前往赴宴,但执政官们的就职宣誓规定他们不得接受邀请。他们同意于新圣母玛利亚教堂会晤,并当众将城邦管辖权交给查尔斯。查尔斯宣誓要维护和平,但立马就下令手下待命行动。3天后,科尔索·多纳蒂不顾法律禁止回到佛罗伦萨,一起到来的还有其他被流放的黑党人士,均身携武器。这是一次武装夺权行动。他们打开监狱,释放了更多的支持者,并四处劫掠,谋杀白党人士,劫掠烧毁其房产。查尔斯丝毫未加阻拦。11月8日,新执政官上台(所有黑党成员),立马下令放逐白党人士。

但丁自然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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