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8)

诗人们的爱情生活超越对个别完美女性的想象。在一首迷人、情色暗示微妙的十四行诗中,但丁表达了一个愿望,即自己、圭多和另一位诗人朋友拉普·吉亚尼(Lapo Gianni)一道同舟远航,身旁陪伴着三位心爱的女人:乔瓦纳(Giovanna)(陪伴圭多),拉吉娅(Lagia)(陪伴拉普),而陪伴他自己的女人是“名单上排名第30位的女人”。我们无从知晓这位女性的姓名,但知道不是贝特丽采。

我希望有种神奇的魔力

将圭多,拉普和我自己

安于船上,向海远航。

无论风向何处,我们身处何方,

无论风暴急狂,洪水激荡,

我们的旅途都安稳无恙。

我们和睦相处,直至永恒,

并每日都寻得新奇的愉悦。

那位好心的魔法师,

再将乔瓦纳、拉吉娅置身船上,

还有我诗中排第30位之女人。

我们终日谈情说爱,

3个女人芳心荡漾,

男人一样心花怒放。

“第30位”指涉的是一首诗,在《新生》中被提起过,但如今已经无处找寻。但丁在诗中列举了佛罗伦萨60位最美丽的女人。除了贝特丽采之外,我们不知道名单上都有谁,也不知道数字60意味着什么。这个想法可能源自一场盛会或是某种戏剧性表演。贝特丽采的名字对应着数字九,是三位一体中3的倍数,代表她身上某种神秘的品质,而非她在选美比赛中的排名。实际上,但丁在同一作品的另一处说,贝特丽采的魅力犹如神迹,无可比拟。

但丁少年时的佛罗伦萨还是一个富足、强大的城邦,有美丽的一面,也有可怖之处。根据编年史学家乔瓦尼·维拉尼(Giovanni Villani)的记录,在他那个时代,佛罗伦萨人口达90 000,这个数字并不包括男女修道院的修士与修女。他还估计另有1 500名外国人士、旅人和士兵居于或暂时逗留于佛罗伦萨。学龄男女儿童在8 000到10 000之间。正在学习算术的儿童人数在1 000到2 000之间;在四大学校学习拉丁文和修辞的儿童人数在550到600之间。城里及城市周边有110座教堂,包括修道院。有羊毛生产厂200多家,雇佣超过30 000人。另一位编年史作家迪诺·孔帕尼(Dino Compagni)如此描述这座城市:

城中生气弥漫,人们懂礼识节,女人面貌美丽、穿戴得体,房屋巍峨,装饰精美,与意大利别的城市截然不同。四面八方的人们不远千里前来观摩,不为生计,而是为了观赏城中随处可见艺术和装饰华美的建筑。

这段文字描绘了一幅完美的画面,如同摘自旅游宣传手册。即便在当时,佛罗伦萨已经成为一座观光之城,这并不令人惊讶。暗绿色和玫瑰大理石在白色背景上形成的几何图案,教堂内部的描画装饰,熠熠生辉的壁画和镶嵌画,这一切元素使得佛罗伦萨的建筑不管在当时还是当今都是一道瑰丽的风景。城中还欢庆各种节日,如“真爱”诗社举办的游行,其中“爱神”头戴花环、身着白衣,追随者簇拥其后。在复活节庆祝活动中,地位显赫的公民以及社团成员们举行盛会,载歌载舞。6月24日,为纪念守护神施洗者圣约翰(St. John the Baptist),人们举行赛马,如锡耶纳(Siena)草原的赛马,途经科尔索,至城市中心为终点。在亚诺河上也有精彩的盛事。男人和女人们身着长袍,头戴面具,扮演勇气、忠诚、美德和完美,重绎骑士时代的传统。佛罗伦萨人过着公开的生活,葬礼、婚礼、节日、游行等让人们精神高涨;人们如同戏中的人物,夸张地演绎着他们的喜悦、胜利、悲伤、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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