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彤看着绿翘铁青的面孔心中大乐,暗爽道:“气死你!气死你!”一边狠狠嚼着糯米凉糕。
谢凌辉笑道:“这一路也确实辛苦你了。”然后转过脸对绿翘道:“绿翘,你再端一碗酸梅汤给初彤,这点心也再给她端一份。”
初彤听到此话越发得了意,绿翘气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赌气转身离去,不多时端了一碗酸梅汤并几块糕点出来。
初彤见状忙故意堆起笑脸道:“谢谢绿翘姐姐。”
绿翘将碗“咣”的放在桌上,对着初彤冷笑道:“叫什么‘姐姐’,我可担不起。你现在是二爷的红人,背后有靠山呢!现在我们这些丫头也伺候你了,又给你端汤又给你端菜,哼,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
初彤听罢笑嘻嘻道:“把自己当千金小姐总比把自己当姨太太好得多。绿翘姨太太,初彤给你行礼了。”说罢屈身弓膝,真给绿翘做了一个万福。
这句话正刺中绿翘的心事,她登时怒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咬着牙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初彤立刻做委屈状,扯住谢凌辉的衣袖道:“二爷,我刚刚不过是说玩笑话……”
绿翘气得泪流满面,她掏出帕子一抹脸,骂道:“你少装可怜!你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二爷可怜你才收留你,如今满嘴胡说八道,竟敢敢在屋子里撒野了!”说罢刚好看见窗口几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绿翘大喝一声道:“莺儿!拿扫把进来,今儿屋子谁扫的,怎么这般不干净?”
刚说到这里,谢凌辉皱眉喝道:“好了!都别闹了!青天白日成何体统?”绿翘被这么一喝,顿时收声。谢凌辉沉了脸道:“今儿晚上在我这檀雾园里还要摆宴,所以都给我警醒着点,谁丢了谢府的面子,谁就到老妈妈那里去领罚!”说罢起身回了卧房。初彤一吐舌头,又拿了一块糕饼塞进嘴里,对绿翘挤挤眼,转身便走了。只留下绿翘站在原地,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低垂挂帘旌。
傍晚时分,檀雾园一下子热闹起来。檀雾园正厅之中摆了一大桌酒筵,谢凌辉宴请的豪门公子纷纷登门,大大小小的丫鬟不停地穿梭忙碌着,几名歌姬在旁吹奏弹唱,让人感觉分外雅致。谢凌辉穿一身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衣,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贵气非凡,腰间束着玉带并挂一把宝剑,衣衫飘荡,天姿秀出,恍若神仙一般,坐在宴席前说谈笑自若。
初彤原本在前头忙碌,但想起紫鸢病着,卧床休息,便偷了个空转到西边的抱夏去。掀开帘子便看见紫鸢病歪歪的靠在床头,床边坐了一人正跟她说话,初彤定睛望去,那人正是服侍二夫人的玉屏。玉屏十七八岁,脸色微黑,但生得眉目如画,容貌娟丽,好事之徒给她取了一个诨号叫“黑美人”,可见她姿色不凡。玉屏能写会算,颇有几分见识,平素与初彤等人交好,也是谢凌辉的得力心腹,没事时她总爱到檀雾园,找紫鸢卷翠一边做针线一边聊天。
玉屏看见初彤走进来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还念叨你,你便来了。”
初彤一笑,然后搬了个绣墩坐在床边问紫鸢道:“你感觉好些了么?”
紫鸢笑了笑:“好多了。前面忙吧?玉屏陪我说话呢,你快忙你的,别惦记我。”
初彤道:“前面可热闹了,来了七个公子,都是平素和二爷交情深厚的。算上咱们家的大爷和二爷,一共是九个人,不过还空着一个位子,王家的三公子还没到。”说罢抿嘴笑了一下道:“煊大爷去了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绿翘看,眼珠子好像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