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左边站着一个身披绿色斗篷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岁,身材纤细。头上梳两个丫鬟髻,绑着翠色发绳。芙蓉面,眉弯嘴小,细眼睛,肤色白皙,神色温柔。少年右侧站着一个穿黑斗篷的高瘦男子,五官平淡,但双眼如鹰隼般犀利,闪着隐隐的光芒。
这三人进店之后,把店内的情形打量一番,店小二急忙上来热情的招呼,店内实在没有多余的座位了,掌柜的见这几人气质不凡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搬出新的桌椅让他们就座。这三人要了一壶烧酒和几样小菜,绿衣少女掏出帕子将筷子细细擦干净递到少年手中,然后又亲自斟酒。
姚丹杏下楼要了包子和鸡腿,命店小二送到楼上来,最后又多看了那少年几眼,转身走了回去。
自从少年进门之后客栈里就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惊艳于他那朗月般的绝代风华,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愣愣的盯着他观瞧。少年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十几双盯着他的眼睛,他从容不迫的从婢女手中接过筷子,随便夹了点碟子里的煮花生,然后喝了一口热酒,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显示出一派大家公子教养。
绿衣婢女向掌柜的要了三只盘子,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有几样精致上等的点心,绿衣婢女将点心放在盘子里,然后推到少年面前笑着说:“这样的小店也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幸好今儿个天明出来时带了几块点心,现在权且垫垫肚子吧。”那少女虽然相貌只算得中上之姿,但是神色温顺娇媚,声音婉转柔和,凭空为她增添了三分颜色,让人觉得美丽可爱。
少年淡淡一笑:“单我一个人吃没意思,你们两个也吃。”说完他拿了一块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咳咳咳咳!”屋子东南角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了愣愣盯着少年看的人群。人们这才收回目光,开始动碗筷小声交谈,但是仍然时不时地往少年身上瞥上一眼。“咳咳!”屋角的人又奋力的咳嗽了两声,他已经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脸皱得好像一张树皮,下巴上稀疏一缕胡子,穿着羊皮棉袄,腰间别着一根旱烟,双手插在袖子里堆坐在屋角,神态疲惫猥琐。从少年进屋到现在他就一直没睁开过眼睛,就那么赖巴巴的蜷缩在角落里。
“这样的相貌做派,我猜他一定是什么王公贵族,啧啧,难道他是京城里谢家的二公子?”离老汉最近的一桌在底下悄声议论,说话的男人一边偷瞄着少年一边说出揣测。
“爹爹,谢家的二公子是谁?他是很好看的人吗?就像那桌的神仙哥哥那么漂亮。”男人的小女儿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娇憨的抱着父亲的手臂。
这时坐在男人身边的壮汉接口道:“京城最最有名的官宦大家就要数王家和谢家。这两家一个在朝历代为官,钟鸣鼎食;一个是皇上钦定的皇商,富贵万千。可巧的是两家都各出了一位天眷,当今国母王皇后便是督察院左督御史王鼎的女儿,而皇上最宠爱的兰贵妃是内务府副总管谢春荣的长女。这谢春荣原本只是个吏部郎中,但是由于女儿在宫中得宠,近几年平步青云,让谢家一跃成了京城新贵。”
壮汉夹了一口菜,见同桌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说话,脸上不禁添了几分得色:“听说谢春荣的四个子女一个个都钟灵毓秀。贵为皇妃的长女谢秀婧自然不必说了,长子谢凌煊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纨绔。二子谢凌辉虽是二房所生,但是相貌清俊聪慧过人,八岁时就是誉满京城的神童。如今他已经十四岁了,所有京城里大户人家未嫁的女子对他都存了一段心思。谢春荣的小女儿谢秀妍是谢凌辉一胞所生的妹妹,芳龄十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壮汉说到兴奋处,原本刻意压低的嗓门不自觉地升高的些许:“我去年运货到京城,刚好赶上谢家修建园子,管事的采买了我从南边运过去的绸缎布料,我帮着把东西搬进谢府,虽然是从后门进去的,也没待多久,但是园里那般宏伟奢华也足够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