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段流年,怎如此怀念(1)

年少时有过争吵,有过误会,有过不理解,有过打架,有过冷战,有过口不择言的伤害。可是时光过去,终于发现,有许多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朋友都已经消失在了流年里,只有家人还一直在那里,无论走了多远的路,永远不用担心找不到的,就只有家人。

——梁小影

梁小影帮再婚的姐姐周蔚澜整理着婚礼服,侧头去看她。她原先遇人不淑,嫁了个赌鬼,赔上全部家当,还欠了几百万的债,逼着周蔚澜去签债条,不签就打,打了再签……永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赌博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这世上有许多回不了头的路,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踏上去。

那时候周蔚澜已经生了一个女孩子。为了孩子,她有想过不要离婚,也许可以维持下去……可最终还是不可以。

梁小影与周蔚澜同母异父,从小感情奇特,有说不清的牵绊。原先烂到几乎无可救药,后来逐渐都大了,虽然不常联系,关系反而慢慢安定下来。

梁小影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赌鬼,虽然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嗜赌。事后梁小影将其解释为:第六感。

非常神棍的一个词语。

那时候梁小影读高中,周蔚澜已经参加工作,并且奉子成婚。

婚后周蔚澜喜欢拉着丈夫一起带梁小影逛街。梁小影非常讨厌这种活动,对她来说,这不是买衣服,而是受屈辱。

周蔚澜的丈夫总喜欢以一脸暴发户的模样出现,然后和周蔚澜有意大谈特谈:“上次我看到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子,真是太不讲礼貌,太没教养了。我们叫她,她理都不理我们,这样的女孩子以后真是没人要,走哪里哪里嫌,太没素质太没教养了——小影你说是不是?”

而梁小影往往会因为他过于详细的描述,想起平时不爱搭理他的自己,心里便竖起中指:是你妈的头!

青少年时期的心,总是敏感的,无论这个伪暴发户是不是借题发挥有意侮辱。

伪暴发户还喜欢通过某些事情满足其暴发的心。例如他会在被迫跟着周蔚澜回娘家秀恩爱的时候,带两块驴打滚给梁小影,说:“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你肯定没吃过这种东西吧?知道这是什么吗?”

梁小影无可奈何道:“驴打滚……”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伪暴发户拿起梁小影买的手表往桌上一摔,笑道:“一看你这表就是劣质的,十几块钱买的吧?看看能不能摔烂,买也要买质量好一点的表嘛!”

“……”

对于这种幼稚的行径,梁小影十分头疼,可又不能发火,因为后果很严重,会招来母亲劈头盖脸一通责骂。

她尝试反驳:“是他先挑衅我的!”

母亲说:“他那是跟你开玩笑!”随后又语重心长说,“你姐姐在他那边生活,寄人篱下的也不好过,你别添乱。”

梁小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夫妻之间还讲究一个“寄人篱下”之说。

但她亦无话可说,毕竟自己也明白,母亲一直都害怕女儿重蹈自己覆辙。能有个安稳的家庭重于一切,宁愿委曲求全,也不要像自己当年一样,只能离了婚之后带着小女儿四处漂泊。

可是这个女人终究是无能为力的,她始终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在她去世之后,大女儿终究会离婚,而小女儿,终究继续四处漂泊。

回忆到此打止,多想无益。

梁小影望着周蔚澜幸福的脸,在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周蔚澜总是在所谓追求幸福的路上一路碰壁,遇到无数极品男,却始终不折不挠。她想起少年时候自己对好友说:“周蔚澜蠢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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