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个往复循环的过程,就像春夏秋冬永不停歇,无论人间如何悲欢离合,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不会留。
——梁小影
梁小影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一脸欣喜雀跃神色的女儿,走出了火车站。许久没有回这个南方城市,记忆里的潮湿温暖一概不见,只有干冷的风迎面扑来。梁小影忙把女儿的围巾帽子拉一拉,再三叮嘱:“除了眼睛之外哪里都不能露出来,听到了吗?”
女儿用力点头。
于是顾鸿生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个小女孩全身上下被包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天真和澄澈,被同样包成了球的妈妈牵着手往前走,却不住回头好奇地打量着一切。像极了多少年前的某个傻子,喜欢伪装成一脸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尽在不言中的样子,其实都知道她在虚张声势。
他不自觉笑出了声:“梁小影。”
然后看到小女孩和前面突然刹车的妈妈撞成一团,一对活宝母女同时叫痛出声,往地上一坐,行李箱也倒在了地上。
他忙走过去帮忙扶小女孩起来,顺手扶起行李箱,然后才望过去——
“梁小影。”他叫她。
她迅速起身,一手抓住行李箱另一只手抓住自己女儿转背就跑:“跑——”
“梁小影我要再让你从我眼前跑了,我就不叫顾鸿生!”
顾鸿生的愤怒声被寒风呼呼地吹进一旁的喷泉里,落了下去,又涌上来,最终在空中开出一朵洁白而绚烂的水花。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要讲缘分,可是,有一种缘分,叫做孽缘也说不定。
——梁小影
顾鸿生绑架了梁小影的行李箱,梁小影无奈,只能抱着女儿跟他一路走到一家饭店前。女儿趴在她耳朵旁小声问:“妈妈,是抢劫犯吗?”
她苦笑:“不是抢劫犯,是比抢劫犯更恐怖的存在。”
“梁小影你说我坏话的声音可以更大一点。”
梁小影立刻噤声,对着女儿皱皱鼻子,女儿也立刻抬手捂住自己嘴巴!顾鸿生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母女二人极度合衬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啼笑皆非,清咳一声:“进去吧。”
三人进饭店,找了个靠落地窗的位子坐下。梁小影抽开里面椅子,将女儿抱上去坐好,这才自己转身抽开椅子,坐下与顾鸿生面对面,抬头便看到他深邃沉寂的眼神,愣了一下,转头去帮小孩子整理衣服。
顾鸿生望见梁小影风尘仆仆的样子,脸色煞是疲惫憔悴。
她笑着跟他讪讪道:“好久不见了。”
“久到你看到我的时候立刻转身朝相反方向走。”他淡淡望她一眼,视线落到她身边的小女孩身上,不动声色在内心长叹一口气。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其实双方都已经没有了叹气的资格,只是仿佛这样能有所自我安慰。
那小孩子进了有空调的内室,摘下了围巾和帽子,露出了可爱的一张脸,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四处打量这新环境,好奇与天真的样子很熟悉。像极了当年的梁小影,她从外地转到他的班上,与他同桌,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常常用一种求知而无辜的眼神四处打量。仿佛一只刚出生的天真小野兽,小心翼翼的接触着这个新的陌生世界。
都说孩子是一种继承和延续,这话确实没有说错。现在更像是梁小影重生了,再去经历以往经历过的事情:跟随着母亲四处流浪漂泊,用好奇、稚嫩且热爱一切的心去张望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