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忙把遗像交给甄婷，挽住甄婷的胳膊，工友们齐声鼓掌。
甄善仁见状可气坏了，指着女儿的脑门骂道：“你这忤逆子，你爸我还没有死呢，倒去替别人当孝子。死者几岁，你又几岁？快把遗像放下。”
甄婷顶撞道：“捧遗像又怎样？我乐意。你别看了难受，像你这样不讲天理人情的父亲死了后，我还未必肯替你捧遗像哩！”
听了女儿如此绝情的话，甄善仁顿感天旋地转，所有的人都变得青面獠牙，把他的功劳一笔抹煞，为个死人跟他作对。刹那间，他万念俱灰，觉得还不如死的好。猛然，举枪顶住了女儿的脑袋，众人惊叫：“啊——”
甄婷用陌生的眼光，盯视父亲有顷，凛然道：“国有国法，你敢目无法纪，随意杀人！”
“杀了你这小畜生，老子自杀，没什么了不起。”
“好，为了捍卫工友的尊严，咱爷俩同归于尽。”
贾元庆悄悄上前，出其不意地夺下甄善仁手中的枪，劝解道：“局长息怒，因这小事，搞得父女兵戎相见，骨肉相残，何苦呢？”
甄善仁正好就坡下驴，指着女儿对贾元庆说：“贾科长，你都看见了，这死丫头目无尊长，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活活呛死，今天我被她气掉了半条老命。”
范宝泉插嘴：“甄局长，开了正门让工友们走了算了，也免得父女间伤了和气。”
甄善仁微微颔首，范宝泉忙吩咐任经：“快，开正门，局长点头了。”
任经忙不迭地开了大门，甄婷捧遗像和杨卓走在最前列，人们有条不紊地步出正门。
甄善仁见女儿捧像而去，忽然流下眼泪，唤道：“婷儿。”甄婷闻声回头，因为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无法视物，两道茫然的眼神，似在寻觅父亲的声音，脸上的血手印异常刺眼。甄善仁心疼极了，抹了一把泪水，嘶哑着声音对贾元庆和群警下令：“开枪，为死者送行！”
贾元庆和警卫一齐对空鸣枪致哀。工人们向群警抱拳示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