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哇”地哭出声来,摇着死者的肩膀说:“师叔啊师叔,你白天上班,下班后还拉洋车,你是活活累死的呀!”
“真惨啊!”
工人马云泣道:“才二十九岁就……就……呜呜……”
众人一片声地哭了。
梅建华大吼一声:“别哭了,哭能把死人哭活?义福决不能悄没声息地白死,我们要为他讨一个说法。”走到墙边,猛然拉下电闸,嘈杂的机器立刻停止了转动,工友的哭声也慢慢地小了。
“对,师叔不能白死,我去找宋先生。”杨卓抹了一把泪水,便往门外冲去。
梅建华问:“谁认识死者家里,要去报个信儿?”
众人一声不吭,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阵,梅建华叹道:“唉,我明白大家都不忍心去报丧,只好由我硬着头皮去了。”
众人仍默不作声,马云挺身而出道:“梅师傅,您还是在这陪着义福,我去他家报丧。”
梅建华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好兄弟,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马云走出工房。
宋衡正在办公室神情专注地雕刻钞票样版,房门猛地被人推开,杨卓一头冲进来哭道:“姐夫,不好了,我师叔死啦!”
“什么?你师叔死了?哪个师叔?”宋衡忙放下刻刀,站起身来,惊诧地问。
“还有哪个?王义福啊!”
“啊,今天我跟他同时进的大门,看着他去了凹印工房,怎么顷刻间就死了?”
“师叔干活时吐了血,就这样死了啊!”杨卓边哭边说,泪如雨下。
宋衡无言怔立,俄顷,走过去怜爱地拍拍杨卓的肩,红着眼圈说:“不哭,不哭,咱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