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阴棺(1)

声音很熟悉,我抬头看去,青铜墙由中间裂开,闪出一条缝隙,刺眼的白光射出,看不清内置。

“这是一扇门。”月饼捂着胸口咳着,“南瓜,你怎么样?”

我运了运气,流失的阳气回到体内,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月野和柳泽慧互相搀扶着走到我们身边,头顶一个人影一闪,黑羽跃起把武士刀拔出。大家面色渐渐红润,精力恢复了常态,我才放了心。

青铜门退进墙壁两端,暗室强光大作,眼前雪白一片。

“小心!”月饼站到最前面,六根桃木钉分别夹在双手指缝,斜垂双手,造型酷似金刚狼。黑羽拎着武士刀,刀尖在地板摩擦着一溜火花,身体尖锐得像一杆标枪,随时准备刺出。月野抽出纸刀,柳泽慧拿出铃铛,严阵以待。

我默默地摸出了瑞士军刀,顺手掏出Zippo火机,暗想这事儿解决了,怎么也要弄把趁手的兵器,省得出门丢人。

暗室里光线稍弱,里面只有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材,声音从棺材里传出:“进来吧,我的老友们,这里没有危险。”

“杰克?”月饼绷直了身体,眼睛眯成一条线,“我一直觉得你在日本死得太容易了。”

黑羽挥着武士刀虚劈几刀:“或者他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躲在棺材里?”

我心算着把火机点着扔进棺材的距离,准备先来个出其不意。

“躲?我一辈子都在寻找答案,怎么会躲?”杰克的声音响起,“不要吓到你们。”

柳泽慧惊呼道:“你是那个男人?”

“啪”,一只少了食指、长满老人斑、皮皱得像槐树皮的右手探出,抓住棺材沿,用力挣着。黄金般耀眼的头发从棺材里缓慢出现,死亡的气息蜂拥而出,我的心脏没来由加速跳动,手心全是汗水。

“老友们,看到我,不要害怕。”杰克探出头,露出半截身体,摇晃着倚在棺材里,急促地喘着气。

我们齐齐退了一步,眼前的杰克,根本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人。

他的脸上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皱纹,眉毛早已脱落,肿胀的眼皮耷拉着,眼睛只剩一条缝,土灰色的嘴唇凹进嘴里,下巴竖着无数条老年人特有的苍纹。他抬头勉强地看着我们,咧嘴一笑,空洞的口腔里只剩一条干裂的舌头,堆满褶皱老皮的脖子根本支撑不住脑袋,有气无力地垂落在前胸。

我根本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熟悉的声音和金黄色的头发,我绝对不相信这就是杰克!

“再次相逢,我很高兴。”杰克把身体向棺材里移动,脑袋搁在棺材沿上,可以和我们对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月野捂着嘴,眼里滚着泪珠,“在静冈大剧院死的是谁?”

“这是我追求真相的代价,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杰克缓慢地环视我们,“如果不死,怎么能躲过那群人?进来吧,我会告诉你们真相,还有我们的宿命。”

月饼抢先进了暗室,示意一切安全。

我近距离看到青铜棺材,花纹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

“南斗聚阳阵虽然会损耗大量阳气,只要破阵的人心无杂念,破阵后阳气会注回体内。”杰克对我挥挥手,“南瓜,我很怀念咱们三个在泰国喝酒斗地主的生活,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随便坐吧,反正我是站不起来的。”

“杰克,你变成这样,和青铜门布置的南斗聚阳阵有关?”月饼收起桃木钉,“有办法恢复吗?”

黑羽靠着墙,双手交叉胸前:“阴阳师有一种方法可以试试,很危险。”

“萨满巫术可以换皮改骨。”柳泽慧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韩国最绝密的美容术,其实就是源自于萨满巫术。”杰克用力睁着眼睛,蓝得近乎白色的瞳孔浑浊不堪,几乎和暗黄色眼白融为一体。

“不要再提问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

暗室安静了,杰克急促地喘着气,剧烈咳嗽,好半晌才平复:“这一切,都和九尾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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