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ichy】
Clichy 跟兔兔一样是纯白的,它是我和絮及兔兔在巴黎的家。Clichy 是十三号地铁线出巴黎市郊的第一个站名,我们在这里建筑起我们爱情的理想。然而,我失败了,并且败得很惨,失去的是全部我对婚姻及爱情梦寐以求的百分之百想象,失去的是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加上“兔儿”——我对她溺爱的象征及延伸,我们从塞纳河的Pont Neuf(新桥)买回来的兔兔。
我原本就唤她“兔儿”,她被我深深地溺爱。
我从不曾也再不可能那样去溺爱世上另外一个人,这是我整个身身心心再清楚不过的一件事,也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个已显现的谜底。
然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使她在Clichy 不快乐,我不能忍受她在Clichy对我的不爱,因她随时想抛弃我和兔兔离开Clichy,我变成一只狂怒之兽,最后陷入疯狂状态地伤害她……所以当我送她回台湾后不久,她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背弃了独自回到巴黎的我,立即投向他人,是咎由自取。
因我从不曾也再不可能那样去伤害世上另外一个人。
这超乎寻常的溺爱与伤害,都注定使我失去她,我既无法减少对她的溺爱,更无法让自己忍受她对我的抛弃,忍受得再好一点,因为唯有那样才能挽救我之于她的伤害。这一切,被抛弃、被背叛的命运,我唯有眼睁睁地束手待毙。我没有办法不失败,我帮不上自己。
在台湾我曾告诉小妹,我写信给巴黎的五个相关中心,问他们卵子跟卵子以目前的科技可不可能生育,她站在大学的理学院大楼前大笑不已,说她会为我努力“开发新科技”。在东京我又和小咏提了一遍,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骂我:“你想孩子想疯了?”是的,从没想过自己可能生一个孩子的我,确实梦想着生一个长得像絮的女儿,而且是只像她,特别是在Clichy我开始意识到她不再爱我的时候。
我想要一个人类,一个会一辈子不离开我的人类,完全像她的一个人类。我也不明白为何一定是像她,而不是像任何的另一个人。我想唯有是一个像她的人类我才能爱得那么好,无论这个人发生任何变化,生老病死,我都能恰如其分地爱她,照顾她,为她做一切的努力,且持续我的这一辈子。我渴望有一个完全像她的人类会一辈子需要我的爱及照顾。
我能如此溺爱她,不是由于她是最完美的,不是由于她是拥有条件最适合于爱我的;在他人眼中她可能只是一个平凡的年轻女子。是由于她使我的爱欲成熟,是的,这是我一生中无论如何不能对自己抹灭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