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从尖叫声中惊醒。他手忙脚乱地去摸身边的手枪,还没起身就听见伊丽莎白的咒骂声:“没有热水,真见鬼!”
他松了口气,然后放下枪走进女儿卧室,正赶上伊丽莎白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冲出来。“爸爸,没有热水了!”
“真是名堂多。”男人不满地抱怨道。由于刚才的惊吓,他的心跳还是很快。
珍妮弗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傻笑,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兔子。
“不用上学吧?”
“不用了。”
“太好了!”
“爸爸,那现在怎么洗澡啊?”
“就用冷水洗吧,死不了人的。”他咕哝着转身走进厨房。
咖啡,妈的,咖啡。
约翰撕开铝箔包,给壶灌满水,再把咖啡倒进去,然后轻轻拧动开关。这种水壶内的纸芯过滤器会让泡出的咖啡更加浓郁。
于是,他就像个白痴似的站了足足一分钟才恍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没有电。“啊,该死。”
约翰只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水壶倒上水,走到外面长廊上打开烤架,把壶放上去,接着从口袋里翻出根烟点着。
虽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水还是烧沸溢了出来。一分钟后,约翰总算喝上了咖啡,这还是用他在童子军里学到的老法子泡的:先把几勺咖啡放进茶杯,然后倒入热水,最后玩儿命地搅拌。
“能帮我泡一杯吗?”
说话的是珍妮。
“当然。”
约翰又冲了一杯。珍妮看到是速溶咖啡,顿时满脸鄙夷。
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打开一瓶牛奶闻了闻,回到长廊上小啜一口。
“咬紧牙,这样能把那些未溶解的咖啡末过滤掉。”约翰一边说着,一边强挤出今天第一个微笑。
“去找台老式过滤器,”她说,“我一直觉得那种机子滤出的咖啡才最好喝。我从来就没用过后来产的咖啡机。”
屋外微凉的空气让约翰神清气爽。咖啡和香烟已经在施展它们的魔力,把他昏昏沉沉的意识唤醒了。
不同于绝大多数在部队待过的人,约翰至今仍无法适应每日早起,更是对那些早上起得来的人心存怨念,特别是那些醒来后格外精神的家伙。谁叫他生来就是个夜猫子呢。如果第一堂课是从早上十一点开始,约翰一般会在凌晨两三点睡,等到上午九十点起床。后来,校方也很快知道了,绝对不能在约翰早上神智不清醒的时候给他安排课程。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清晨大自然的美好,甚至还有点儿为自己不常看到那美丽的景色而遗憾。和他不一样,玛丽是个喜欢早起的人。一想到她在天蒙蒙亮时叫自己起床的样子,哪怕只想片刻……斯人已逝,往事如刀,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想起竟令人感到这般痛苦与沉重。约翰将过去埋在心底,不再多想。
“那边还在着火。”珍妮指向圆顶山。
约翰点点头。看样子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滚滚浓烟拔地而起,足有一百多英亩之广,正朝山谷中的阿什维尔水库缓缓飘去。更远处,几乎在地平线以外的地方,约翰注意到还有两处大火带来的浓烟。
到处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车来车往的痕迹。黑山底下,一样活动的东西都没有。一切一如昨日,看不到丝毫好转的迹象。
“我能喝点儿吗?”伊丽莎白裹着冬用浴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哆哆嗦嗦地问。
“当然了,宝贝。”约翰泡了第三杯咖啡,不过大女儿对这样的饮品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珍妮弗抱着自己的小兔子,也跟着姐姐走上门廊。她真是惹人怜爱,无论是睡着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半梦半醒,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表情,那是只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
“你确定我今天不用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