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冷冷地瞪着本,男孩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
这孩子有点儿意思,约翰心想。毕竟对方没有目光闪烁不敢看他,也没像个无赖一样花言巧语地辩解。本知道搂腰的事情给约翰看到了,但他愿意坦然面对眼前这位恼羞成怒的父亲。他和伊丽莎白从初中起就是好朋友,两人还一起参加乐队。如今,好吧,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本显然已经从女儿的朋友变成了对女儿来说“有点儿特别的人”。
就在约翰盯着本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十七岁时的心思,还有那时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站在一旁的珍妮默默打量着约翰,嘴角不禁带上一丝会心的微笑。
“本,你爷爷最近还好吗?”
“还好,夫人。我们周六经常一起去弗莱特河钓鱼。您真应该看看那条红点鲑鱼,足有十六英寸那么长,花了他一整天工夫才钓到的。”
珍妮笑了。“我记得过去和他去那里钓鱼的事。他经常帮我的鱼钩装饵。我可讨厌做那个了。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是的,夫人,我会的。”
“你要开车回家吧?”约翰总算温和地问了一句。
“不用,先生,我家离这儿不远。”他朝对面的公路点点头,“我可以从那边穿过去。”
“好吧,那么,你家人肯定很担心你,赶紧回家吧。”
“好的,先生,还有今天真的很抱歉。嗨,小家伙,生日快乐。”
“谢谢,本。”和多数妹妹一样,珍妮弗也对自己姐姐的男朋友有那么点儿朦胧的好感。当然,本自己确实也十分聪慧迷人。可惜约翰就是不愿承认,这小子其实对珍妮弗也很有吸引力。
“晚安,伊丽莎白。”
这一刻突然变得有点儿尴尬了。他们凝视着对方,女孩的脸慢慢红了。本则转身朝州际公路走去,并迅速翻身越过道旁的围栏。
约翰看着他穿过马路,几个原本站在自家车边的人立刻把本围住了。男人没动,只是静静看着。本对那几个人指了指通往黑山的方向。看到他又继续往前走,约翰才长舒一口气。
“打扰了。打扰了!”
约翰顺着声音又看向那排围栏,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出现在那里。她一身深灰色西装,金色的头发柔亮及肩,正蹬着高跟鞋一点点艰难地爬上长满野草的斜坡。
“夫人?”
“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随着女人一点点靠进,其他好几个站在车旁的人也纷纷朝这边走过来。
“很抱歉,夫人。我想我知道的不比您多。”
“我当时在开车,”她回身指向那辆停在朝西行驶方向道路上的宝马330,“结果引擎突然停了。这里其他人的车也是这样。”
“我也不太清楚。”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走,约翰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措辞。来人中有四个二十八九岁,或许已经三十出头的大块头青年,看样子好像是建筑工人。看着他们跟随那位女士走过来的瞬间,某种本能的危险意识猛地在他脑中闪现。
“嗨,老兄,为什么你的车能开?”问话的是个和约翰一般高,体格十分结实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动起来了。”
“是吗?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啊,你难道不觉得吗?所有停在这里的车都抛锚了,可你那个破烂玩意儿却还好使。”
“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你怎么发动它的?”
“就是转了转车钥匙而已。”约翰平静地回答对方的问题,眼睛则一动不动紧盯住面前的人,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先生,能麻烦你搭我一程送我去镇上吗?”女人问。
他瞅瞅那排本轻松翻过的围栏。又瞥了一眼远处越过公路那边链条连成的栏杆。
这时,聚拢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对老夫妇、一位带着六岁孩子的妇女、一对少年情侣,还有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胖子,他敞着领口,领带也摘了下来。一位卡车司机从自己那辆朝东方向前进的大货车上下来,慢慢走向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