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巧遇老妪三个月的孙女南音不幸夭折。老妪含泪与悲痛中的儿子、儿媳商量,狸猫换太子将“秋生”当“南音”抚养,其户籍、户口、姓名都不用变更。深夜,我缠绵悱恻、悲痛欲绝地离开了那个破落的独立家屋……
雨哥!当你阅读至此,也许你会发现,我在纸上写的每个汉字都放大了;也许你在阅读中,听到了我泪花四溅的声音。我正在哽咽抽泣中给你写这封信。我的泪水一滴接一滴,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书写速度,有节奏,有规律,有情调地均匀地滴落在宣纸上,滴落在每个字上,滴落在每句话上;泪水将每个字、每句话都放大了;尽管我想抑制泪水,但我的主元神失控地不听我的指挥,眼泪依然势不可挡,汹涌澎湃地流在了信笺上。
雨哥,我记忆犹新,在那个朦胧的夜晚,你把我抱到船舱里,我们山盟海誓。你娓娓动听地对我说:“夏妹,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就是你的人了。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有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得想办法给我生下来,他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今后我一定从部队回来尽我的责任和义务……”
雨哥,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今天我们的小宝宝两周岁了。我曾三次乘轮船偷偷地跑到秭归去看她,小女儿长得非常秀美。小姨说:“我们的秭归,又有了一个小小的王昭君。”
前天我回老家,沙湖镇革委会主任歪脑壳王清告诉我……他说你英勇奋战,光荣援越抗美疆场了!说完,他把你的阵亡通知书给我看了。你的骨灰已经安葬在沙子坡。尽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我还是哭得死去活来,偷偷跑到你的坟头为你敬香、烧纸、祈祷……
但愿军情谎报,你仍然活着。如果援越抗美部队回国了,你就回家探亲,我们就手牵手心连心地一起乘坐江轮,游三峡逛秭归,一道去看望我们的小女儿——小秋生,你说好吗?
祝你复活生还,平安无事!
你的心上人:柴夏
1968年4月5日
李春雨愧疚地蜷缩在被窝里,凭借手电筒的微弱光亮,阅读着这封国画式的鸿雁情书。尽管字句模糊不清,但笔锋的骨子里透射出柴夏对他缠绵迤逦的恋情世界。李春雨的心碎了,他泪流满面地沉浸于“光影情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