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中不悦,可栗姬所言在情理之中,她也想试探试探阿娇的心意。长公主伸手托住阿娇小小的脸蛋,岂料还没等她开口,阿娇就温顺地垂下脑袋,小脸在长公主手掌心磨蹭,低低道:“一切但凭娘做主!”
刘彘瞪圆眼睛望着这娇滴滴的翁主,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把关乎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抛回给了母亲。
阿娇属意刘荣,刘荣却故作不知,我真是为刘彘叫屈。
“那双眼睛如此期期艾艾,她分明是盼着刘荣的!”栗姬道。
“你是怀疑本宫的眼力吗?”长公主气势凌厉地逼问栗姬。女儿的小眼神怎么会逃得出做母亲的法眼?阿娇如此不上刘荣的心,长公主哪里忍得了这口气?
“臣妾绝无此意!”栗姬被长公主一喝令,再也不敢多语。皇帝拾杯喝酒,淡淡地扫了一眼栗姬,栗姬知趣退后。她身为椒房殿主人,冒昧谏言已是失了礼数,如今更是在匈奴南越权臣面前失了皇家颜面。
刘彘目中无矩,出尽了风头,王夫人亲眼见着,竟能毫不动容,该是需有多大定力!
“浑邪王爷,我自小把阿娇当妹妹捧在手心,宠惯了她。可惜阿娇自小身体羸弱,若是去了北地,孤实在怕她受不住。”刘荣心有不忍,进言,“尤其是怕连累了长公主姑母!”
“阿娇公主所说,也是该照你们汉人的惯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浑邪王笑着端起酒樽,“那真当要问问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倒不顾及匈奴使臣,直截了当地问刘彘:“彘儿呀,若是你娶得阿娇,会如何对她呀?”
“彘儿当以金屋贮之!”刘彘眼神倔强,面色绯红,“彘儿决计不让她受欺负!”
长公主十分满意刘彘的答案,斟满酒迎向浑邪王,笑容满面,“今日还多谢王爷点破,成了这桩美事儿,馆陶定要请王爷多喝几杯!”
浑邪王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别有深意地说了句:“汉家的女儿真当个个美丽聪慧,真是可遇而不可求。阿娇公主如此美艳,想来别的公主也定别有风采。小王思之甚切,为长久计,定多多观望!皇上与长公主,一定要多多照顾小王呀!”
长公主和皇上相视一笑,端起酒杯答应,未央宫复又喧闹。
赵信定定地望我,我低头啜饮。小手摇曳下,杯中美酒色泽如一,倒映出我微微醺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