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美兰在矛盾和犹豫中,能做的只有努力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甚至勉为其难地去考了一纸夜大文凭,以期缩小与孙建冬的思想差距。
叶美兰做了她力所能及的,但是孙建冬内心并不买账,他认为打扫卫生是每月花几百元钱就能请个钟点工搞定的事儿,是不值钱的劳动力。而那纸文凭,孙建冬认为从结果看,对叶美兰的思想水平没有起到任何提升的作用。
从二○○二年初到二○○五年夏这漫长的三年多里,股市不但没有丝毫转暖,而且愈发走向深渊。孙建冬的股票市值已经缩水为四十三万。有时候他老老实实地想,要是三年前听了叶美兰的,至少现在还有六十万的本金在,也许叶美兰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一无是处。
除了个人资产上的失意,孙建冬曾经两次竞争大区经理的位置,均铩羽而归,至今也没能在公司里混上个满意的级别,六年来他一直停留在一线经理的层级上。这一切都令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
孙建冬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邱杰克走后空缺的大客户部南大区经理的位置,他一直在努力争取这个职位,这回,他模模糊糊地预感到似乎是有希望了。
一晃已经离家在外三年了,他暗自感慨着,这次如果真能得到邱杰克留下的那个空缺,终究还是要回广州去了。
孙建冬的大脑风车般转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忽略了沙发上沙当当的存在。他在黑暗中侧耳听了听沙发上的动静,沙当当的呼吸很轻,轻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毛毯下面,似乎睡得很熟。
孙建冬太累了,他终于在一堆混乱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隐约中一只充满饥渴的手在摩挲孙建冬下巴上的胡楂,一个柔软的身躯钻进了他的被窝贴上他的身体。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放松,顺手搂过那个身子抚摸着,好半天,他闭着眼睛告诫意欲推动形势进一步发展的那人说:“好啦,别得寸进尺了。”
沙当当沉默不语,过一会儿她说:“孙经理,我不会向你提任何要求的,我真心喜欢你,什么都不在乎,我能照顾好自己。”
孙建冬听她表白情意,又保证不给他惹麻烦的意思,他叹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这样,这样对你不好。而且,我做人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到此为止吧!否则,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这两人的年龄差了几乎十岁,沙当当向来不能彻底明白孙建冬的心思。越是不明白孙建冬的心思,孙建冬的冷漠和寡言,还有他性感的身体及英俊的眉眼,就越发令沙当当着迷。
当下,沙当当听孙建冬说得很绝,不敢造次。再说,此番近得孙建冬的身体,她已经喜出望外,就温顺地从了孙建冬的意思。各怀心思的两人一番有底线的温存后,沙当当到底年轻,先睡着了。
孙建冬在黑暗中燃起一支烟,吸了几口,伸手到枕边摸出调到静音的手机,这才发现有一条杜拉拉发来的短信:“收邮件了吗?恭喜。”
孙建冬一激灵,莫非自己晋升大区经理的事情被批准了?孙建冬赶紧轻手轻脚起身去收邮件,果然,有一封老板江波当晚发来的邮件。江波在邮件中说管理层已经批准了孙建冬的晋升,很快就会宣布任命。
孙建冬兴奋地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沙当当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大双眼凝视着他。孙建冬忽然担心地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个错误?只要新任命一宣布,李力和沙当当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下属了,沙当当会不会乘势对他提出要求?
沙当当开口问道:“公司有急事?”
孙建冬马上否认:“没事!睡不着,随便看看邮件。”
沙当当没有再追问,孙建冬不知道她是否相信自己的话,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孙建冬有些失神地说了句:“当当,你很聪明,销售做得挺好的,好好发展吧。你以后不要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