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噩耗推梦起,枕戈待旦等敌至(2)

段老爷子一挥手,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就把段公子给按在了梨木椅子上动弹不得。段公子挣扎半天未果之后,浅栗色的大眼睛不可置信般直直地看着他家老爷子,眼泪就这么下来了:“爹!你就这么想让你的儿子去送死吗?”

段老爷子没有说话,可脸色青黑,仿佛一下老了不少。

段公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爹:“爹,咱们跑吧。反正咱们家就咱们爷俩儿,跑到大梁去,她李齐钰也未必抓得住我们……”

段老爷子身子震了震,抬头看着他:“这些年李齐钰手握实权,咱们一介文臣,朝中没有一个帮我们的。我们若跑,她要抓住我们,比什么都容易。”

段老爷子是明白人,虽然天降横祸,一时间利害却看得十分清楚。可是一想到儿子的未来,也禁不住悲从中来。

他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唯一的儿子,老泪纵横:“卿宝啊……”

段公子也呜咽道:“爹啊……”

自从段家接了圣旨之后,瞬间就陷入了愁云惨雾的境地。段公子每日恹恹地瘫在床上,茶饭不思,没多久人就瘦了一圈儿。

大齐长公主李齐钰,一提起这个名字,段公子就觉得自己在人间的日子不长了。

大齐皇室在先帝那一辈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坏了身子,导致下一代人丁单薄,只有当今圣上和长公主两个。陛下年幼,朝政完全由长公主李齐钰把持,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李齐钰从小被先帝当成男儿抚养。先帝七年前驾崩之后,她一介女流,扶持幼帝,攘外安内,手段十足的强势霸道,硬生生把一个因为内部争夺而散乱的国家发展成太平盛世,四方来朝。

对于这样的女子,其实只要是大齐的子民,那提起来都是敬佩的。

只是……娶来做妻子,口味却有点过重了。

这位长公主,其实年纪比他还大五岁,却从未出阁过,原因无他—— 她断掌,且克夫。

她曾经自己下旨为自己指婚过六任丈夫,对方都尚未进宫便死于非命。这像个诅咒,让她三年前就在内宫宣布,不再出嫁。

没想到三年之后的今天,她竟然要招段公子为驸马。

段公子这头哀哀戚戚度日如年,皇宫那头也并非风平浪静。

长长的走廊再精致尊贵,也比不上那急匆匆赶来的人。洁白的裙裾绣着祥云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翻飞;皂靴乃小鹿皮精心制作,用雪蚕丝绣出凤凰腾空的图案;腰间的东珠坠子圆润明亮得很,偏生显得那腰背挺直而孤傲;墨色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清冷的弧度,一如来人紧紧抿起的唇。她的步伐飞快而无声,一行太监宫女飞快地跟上,大气也不敢出。

李齐钰赶到飞霜殿的时候,听得小皇帝正在和太监宫女闹脾气,不仅将他们赶出殿外,还砸了好多东西。门口杯盘狼藉,屏风散落,小皇帝还掀翻了一床棉被……

李齐钰按了按额头,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小皇帝别扭的抽噎声从里面很明显地传出来,身后是太监和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表情。

李齐钰抬头望天。

天气湛蓝,朗朗乾坤。然而,这大齐的天子,终归是太过于软弱了。

手按在门把上,顿了顿,她终究是把门推开了。

大殿里一片狼藉,宽大的龙床上鼓起一个大包,大包微微颤抖,伤心欲绝的抽噎声从里面传出来。

一群人跟在李齐钰的后面,为难地用眼角偷偷察看长公主的脸色。

“你们都下去吧。”叹了口气,她慢慢地走向那个鼓起的大包,大太监李德海赶紧带着一帮子宫女太监退下,末了,还顺手给掩上了大门。

房间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李齐钰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摸了摸那个隆起的大包。

对方不耐烦地把一个靠枕甩在她脸上。

靠枕是软的,不是很疼。但是冲力大,砸在她银质的面具上,让她微微闭了闭眼。她突然觉得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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