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 第三部分(20)

朱怀镜本想点到为止算了,可又怕四毛还不明白,就索性敞开说了:“你千万别去外面吹牛,说我这次本没有什么伤,霸蛮在医院睡了两个月,睡掉了龙兴宾馆一万五千块钱的医药费,还白赚了五千块钱,比做什么事都划得来。你的确划得来,这比我们市长的工资还高几倍哩。可你只要这么一吹牛,就会出事,你就成了诈骗犯,我和你姐姐也成了你的同党,人家认真一追究,麻烦就大了。”

四毛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今后好丑不说就是了。家里没人知道这事,荆都又再没人认得我。”

饭菜好了,四毛忙去厨房帮着端菜取碗。开始吃饭了,香妹的脸色就好些了。朱怀镜讨香妹好,对四毛说:“我一天忙到晚,没有时间。你的事全搭帮你表姐,是她到处求朋友帮忙。”

香妹佯作生气,说:“这事你就全赖在我身上?今后万一出事了,就全是我的责任!”

朱怀镜就笑。四毛的脸却红了,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只要我不乱说,龙兴酒店就不会知道这中间的名堂。”

朱怀镜说:“你姐姐其实是担心你出事。万一事情露出来了,我和你姐姐只是面子上不好过,没有什么责任的,责任只在你本人身上。”

四毛那样子就有些恐惧起来,口上只说:“我反正不说这事就是了。”

吃完晚饭,香妹问朱怀镜:“你还要过去?”

朱怀镜叹了声,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没有办法,还得过去。”

香妹说:“你要去,就没时间同你商量。四毛同我说,他还是想在这里找个事做,你看是不是想得了办法?”

朱怀镜心里怪香妹当着四毛的面同他说这事,他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却碍着四毛的面子,只好说:“想想办法吧。四毛先别急,愿意呢就在家休息几天,等我找找人。反正你也不亏,你这五千块钱,原来在家里一年都挣不来。”

四毛就说:“是挣不来。我跟王老八做,十五块钱一天,还不是天天有事做。一年挣个三四千块钱就红天了。”

朱怀镜再闲话了几句,看了看手表,急急忙忙的样子,说:“我得走了。”

朱怀镜径直去了玉琴那里。他开门进去,不见玉琴,只听得浴室流水哗哗。他推开浴室门,见玉琴闭着眼睛,躺在浴池里,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刮了下玉琴的鼻子,玉琴仍不睁开眼睛。他便又去吻她,可她的嘴唇动也没动一下。朱怀镜不知她为什么又不舒服他了,一个人退了出来。

朱怀镜坐在客厅里,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她是不是为四毛赔偿费的事而看贬了他呢?他最怕玉琴把他看做一个俗人。可宋达清告诉他,玉琴并没有在这事上多说什么,只由老雷做主。

朱怀镜一个人呆坐了好久,玉琴才出了浴室。他忙起身扶着玉琴坐在自己身边。玉琴不躲他,也不热乎,只是懒懒地靠着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朱怀镜把玉琴揽进怀里,一手摸着她的额头。

玉琴却闭了眼睛,什么也不说。朱怀镜就急起来,说:“玉琴你这样我最怕了,我不知是你真的不舒服,还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好歹说句话呀?”

朱怀镜玉琴玉琴好玉琴地叫了好一会儿,玉琴才微微睁开眼睛,轻声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哪里出毛病。我只是心里不畅快。”

朱怀镜说:“你怎么不畅快了?为什么?总有原因呀?”

玉琴说:“你别问了,没有原因。”

“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呢?是我让你不开心吗?你说,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呀?”朱怀镜摇着玉琴的肩头说。

玉琴晃了晃头,缓缓说:“你别问了,真的别问了。你只让我在你怀里清清静静躺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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