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桑拿,朱怀镜就心动了。但也不好就说行,只说事倒没什么事了,就是头有些重,想回去休息了。宋达清说,头重的话,正好桑拿一下,保证你清清醒醒出来。雷老总又再三相邀。朱怀镜就望了望玉琴。玉琴伸手同他握了一下,说:“我还有个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失陪了。”
玉琴走了,朱怀镜觉得刚才没有同她好好道个别,心里歉歉的。雷拂尘却拉着他说:“去吧去吧,别客气,潇洒些嘛。”他便表示盛情难却的样子,随他二人去了。
朱怀镜只管跟着他们两人走,也不知到了几楼。三人一路上又是拉手,又是拍肩,说今后有事彼此关照。雷拂尘说:“朱处长,以后,这个……以后,当然公事应酬你用不着我。要是你有个什么私人应酬,尽管带来,用不着你自己买单。买什么单是不是?我交朋友有个规矩,凡是国家公务员,一律不许自己买单。一个月多少工资?还自己买什么单?这是不对的啊!朱处长你别误会,我不是财大气粗,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是不是实话?宋所长你说说?实话吗?实话吗?”
朱怀镜看得出雷拂尘的酒性有些发作了,但相信他买单的承诺还是兑得了现的,便说:“今后免不了要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难得兄弟一场是不是?哦……对对,是兄弟一场。朱处长,我说兄弟一场,不以为我高攀吧?”雷拂尘又用力拍了拍朱怀镜的肩膀。
朱怀镜重重握了握雷老总的手,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造化哩!”
宋达清说:“雷老总很够朋友的,以后朱处长就随便。你也可以找我。我宋某人穷是穷了点,但买单的朋友还是有的。不就是吃餐饭吗?什么大不了的事?人长了嘴巴就是要吃饭的嘛!人到哪里不要吃饭是不是?”
说话间就到了桑拿室。朱怀镜不太适应这里的香味,感觉有些窒息。再走进一间,像是休息室,灯光幽微,却不显昏暗,似乎飘悠着一种虚幻的雾霭。朱怀镜这会儿也有些醉眼朦胧了,只见四壁摆了些是沙发又不像沙发的玩意儿,有些女人懒懒地弯在那里。一位小姐走过来,招呼三位先坐下。雷拂尘问朱怀镜:“先按摩一下呢,还是先去桑拿?”
这种场合他是头一次来,不懂里面的套路,怕弄不好就出丑了。他心想按摩无非就是按摩吧,该简单些。还是先从简单的开始,摸着石头过河吧。他就说:“先按摩吧,头昏脑涨的。”雷拂尘就叫过领班小姐交代了几句。小姐就请朱怀镜随她去。宋达清在他身后叫他不要着急,尽管放松,还早着哩。
小姐一路请请,也不知拐了多少弯,引他到了一扇门前。小姐一推门,门就开了。小姐再说请,朱怀镜就径自进去了。里面竟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床,一对沙发,一套桌椅,简单却不失雅致。这里温度又高些,叫人想脱衣服。他回头一看,小姐已拉上门出去了。正疑惑着,就见一位小姐轻轻推开门,飘然而至。又是一位美人儿!有些像在兰亭见过的那位赵小姐,细看却不是。这女人穿的是一套黑色羊毛裙,领子开得很低,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小姐莞尔一笑,说先生请坐呀!朱怀镜想,是坐在床上还是坐在沙发上呢?照说按摩应是躺着的,他就坐在了床上。小姐也就紧紧挨着他坐下,手搭在了他肩上。他顿时有些口干,使劲咽了下口水。小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见他这样子,一定是渴了,就问:“先生渴了是不是?我给你倒杯茶?”
“不渴不渴,真的不渴。”他尽量不让自己语无伦次。
小姐的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摩挲,凑在他耳边柔声问道:“先生来过荆都吗?”
一听小姐把他当成外地人了,不知怎么他心里就踏实些了,说:“是的是的,头一次来。这地方不错。小姐贵姓?”
小姐不停地摩挲着,说:“我们是没有姓的,大哥就叫我小姐吧。大哥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小妹,我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