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小说初版至今已逾十年。借此再版之机,我对本书作了些润色和修订。此为我首部长篇小说,充其量只能算是习作。十年间,关于这本书的说法很多,或褒或贬,兼而有之。我不是个喜欢听奉承话的人,反倒更珍惜那些批评。金玉良言,若能弥补的,我愿借以斧斫之。但我十年间在文学上仍未能有长进,知道《国画》尚有明显的瑕疵,却没有办法把它弄得更好些。
今后写小说还须惜墨如金,不可太汪洋恣肆了。我写作《国画》的心境,确实有些按捺不住。也许再冷静些,平和些,放达些,小说会更加雍容大气。下笔如放野火,不顾格局和节制,与其说是逞才使性,不如说是撒野偷懒。全书不分章节,更无回目,苍茫而下,混沌一片。我的原意是把生活状态本身的模糊,直接投射到文本形式上。我的想法也许是幼稚的。
我今天仍然觉得欣慰和不悔的,是贯穿全书的忧患意识和悲悯情怀。或许,这就是本书一直不让读者淡忘的理由。
王跃文
2010年3月于长沙咸嘉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