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她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他问。他笑了,但却没有走近她,像是怕她会感到无法脱身。
他们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的确有种沦陷的感觉。
有一会儿,她只是痴痴凝望着他。尽管她已经看过了他的一张照片,但是他看起来比她期望的更好,她不确定是为什么。他个头很高,肩膀很宽。尽管不算英气逼人,但是他的脸被晒成了棕褐色,有些粗犷,就好像太阳和大海从他身上夺取了它们各自想要的那一部分。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是戴维的那种具有催眠的力量,但是很肯定他身上有某种令人难以抗拒的东西。他站在她面前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男子气息,让她禁不住屏息。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计划,深吸了一口气。她指了指“意外号”。
“我只是在欣赏你的船。它真美。”
他双手相交在一起擦着,想去除手掌中多余的油污,他礼貌地说:“谢谢,谢谢你的赞美。”
他的凝视仿佛揭开了整件事的真实面纱,突然一瞬间,一幕幕跃入了她的脑海中——捡到瓶子;她的好奇与日俱增;她做过的研究;她的威尔明顿之旅;最后是这次面对面相遇。她感到不能自已,她闭上了眼睛,竭力自控。不知怎地,她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发生得如此迅速。有一会儿恐惧攫住了她的心。
他上前迈出一小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答道:“没事,我想我没事。我只是头晕了一下。”
“你肯定?”
她用手理了理头发,有点尴尬。“是的。我现在没事了。真的。”
“那就好。”他说道,好像在等待看她是否口吐实言。然后,在确定她真没事后,他好奇地问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特丽莎缓缓摇了摇头,“我想没有。”
“那么,你怎么知道这艘船是我的?”
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回答道:“噢……我在你的商店墙上张贴的文章中看到了你的照片,还有船的靓照。你商店的年轻人说你在这里,我想既然你在这里,我不妨亲自来一睹芳容。”
“他说我在这里?”
她没有吱声,努力回忆店伙计确切的说法。“实际上,他告诉我你在码头上。我便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我在另一艘船上——我们用来潜水的那艘。”
一艘小渔船大声鸣起了喇叭,盖瑞特转身朝站在码头上的人挥了挥手。船从他们身边经过后,他又一次面对她,被她的美惊住了。走近看,她比他从船坞那边看到她时更美。一时感到有些冲动,他赶紧垂下双目,慌忙伸手找放在后口袋里的红色印花大手帕,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你修理得非常棒!”特丽莎真诚地赞美道。
他一边将手帕收起一边淡淡地笑了笑。“谢谢,谢谢你的赞美。”
他说时特丽莎朝“意外号”望去,然后又收回眼光重新投向他。“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她随意地说,“但既然你在这里,你不介意我问你一些关于它的问题吧?”
看他的表情,这不是他第一次被问及这艘船。
“你想知道什么?”
她尽量装出很健谈的样子。“嗯,你刚得到它的时候,它是不是真的像文章中所讲的那样破败不堪?”
“实际上,比那更不堪,”他向前走了一步,一边说一边指着船上的不同部位,“船头边的许多木头都腐烂了,船侧身有许多地方渗漏——它还能浮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我们最后更换了船身和甲板上的大部分木头,这就要求得将它彻底磨光,然后密封,再上漆。这只是船表的工作。我们还得修理船内,这部分工作花费的时间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