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她去最喜欢的日本料理店吃午餐,坐在隔壁餐桌座位上的几位顾客提到他们也看过那篇专栏。“我的妻子将它贴在了冰箱门上。”一个男人说,这让特丽莎大笑失声。
那天下班时,她看完了大部分来信,已经疲惫不堪了。她根本没有准备下一篇专栏,她感到压力在她脖子上方积聚,就像每次她的最后期限步步逼近时那样。五点半,她才开始写一篇关于凯文离开后她有什么感受的专栏。结果比她料想的要好,她即将收尾,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报刊接线员。
“嘿,特丽莎,你让我将你的来电推掉,我照办了,”她这么开始,“这真不容易啊,顺便说一句——你今天共有六十个电话。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那有什么事吗?”
“有个女人一直在给我打。这是她今天第五次打来了,上周她也打过两次。她不愿透露姓名,但是我现在能听出她的声音来。她说她想和你谈谈。”
“你不能帮我留言吗?”
“我试过,但是她很坚持。她坚持让我别挂断,她在等你回话,直到你有空为止。她说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打来的长途,但是她不得不和你亲自谈谈。”
特丽莎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想了片刻。她的专栏差不多要写完了——还剩下几段。“你能问下她的电话号码吗?我待会儿给她打过去。”
“不行,她也不愿意告诉我。她躲躲闪闪的。”
“你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吗?”
“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她说话挺清晰连贯的——可不像今天打电话来的大部分人。有名猥琐男居然让我嫁给他。”
特丽莎大笑出声。“好吧,告诉她稍等。我过几分钟就去接。”
“好的。”
“她在哪条线上?”
“五号。”
“谢谢。”
特丽莎很快写完了专栏,打算接完电话再看一遍。她拿起话筒,按下了五号线。
“你好。”
电话线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来电者问:“请问是特丽莎·奥斯本吗?”
“你好,我是。”特丽莎在椅子上向后靠,开始用手指旋转她的头发。
“那篇写瓶中信专栏是你写的吗?”
“是的。我能帮你什么吗?”
来电者欲言又止。特丽莎能听到她的呼吸,就好像她在想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来电者问道:
“你能告诉我信中人的真实姓名吗?”
特丽莎闭上了眼睛,停止转动头发。又一个喜欢猎奇的人,她想。她的眼睛回到了屏幕上,开始看自己刚写的专栏。
“不,对不起,我不能。我不想让此信息公之于众。”
来电者又沉默了,特丽莎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她开始读屏幕上的第一段。这时来电者却让她吃了一惊。
“求你了,”她说,“我得知道。”
特丽莎从屏幕上抬起头。她能听出来电者声音里充满诚恳。还有些什么别的,但是她说不上来。
“对不起,”特丽莎最后说,“我真的不能。”
“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也许。”
“这封信是不是写给一个叫凯瑟琳的人的,写信的人名叫盖瑞特?”
闻听此言,特丽莎一个激灵,来电者顿时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在座位上坐直了些。
“你是谁?”她突然急切地问道,一听到她刚才那番话,她便知道来电者知道真相。
“是这样的,对不对?”
“你是谁?”特丽莎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更温和。她听到来电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
“我名叫米歇尔·特纳,住在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郡。”
“你怎么知道这封信的?”
“我丈夫在海军服役,他驻扎在这里。三年前,我在这里的海滩上散步,发现了一封就像你在度假时发现的信。一读你的专栏,我便立即知道是同一个人写的。名字的首字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