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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峰早已通过邮件将调查结果发送到了局里,肖树青也在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给了市政府。
面包车驶进市农业局大门的时候,肖树青和其他几位领导早已在等候了。
这件事过后,林子阳在局里的形象发生了巨大变化,不说别人就是包括聂峰在内的几个副局长,见了他都是笑脸相迎。林子阳呢,却是一如既往地早来晚归,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以前王锐见了林子阳都是铁青着脸,仿佛遇见了一只令人心烦的癞蛤蟆,现在见了面,他也会主动上前打声招呼。
有一天,林子阳正在处理一些农业品检测信息数据资料,何涛在一旁小声说:“听说王副科长背着路科长给咱们开会的事,不知是谁告诉了路科长,他知道后很生气,不仅狠狠地批评了王副,还把这件事反映到了肖局那里……”
林子阳继续处理着资料,头也没回说道:“难道会议不是路科长让开的?”
何涛脖子抻得老长,说:“哪里呀?路科只是让王副通知大家下班后到后勤科领西红柿,他却借机给咱们开了会!”
林子阳不再说话,又专心地忙起手上的活。其他几个人却仍然意犹未尽地在议论这件事。
路科长眼看就要退了,准确地说,时间已经超过他退休的日期,他却仍然善始善终地来局里上班,每次开会,他都标榜自己是在站好最后一班岗,说是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这个小小的句号却迟迟画不完。
任何事情都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开会,路科长讲完后,王锐都会或多或少地讲上几句,像是做总结,又像是对路科长的讲话进行补充说明。近些时间,林子阳察言观色的水平有了明显提高,每次王锐一开口,他都会从路科长的脸上寻找到让人难以察觉的不悦。
十月的雨,像雾,又像烟。这天下午,路科长来到林子阳的办公室,说局里已通知他可以休息了,他低沉的话语充满了伤感,他还说昨天晚上肖树青和几个副局长亲自为他举行了辞别宴席……说这些话时,他的眼里迸射着亮亮的光芒。
林子阳拉住路科长那干瘪的手指,说:“路科长,您这就退了?大家可舍不得你走啊。”何涛他们也都满脸神伤地围了上来……
路科长收拾了一整天办公室,东西大都是私人用品。王锐叫来两个年轻科员叮嘱他们帮着把东西给路科长送回家,林子阳也主动过来帮忙。
晚上,全科所有人都参加了路科长的辞行晚宴,宴席是王锐一手操办的,他指手画脚把那些年轻人安排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全然是一副现在科里是他当家作主的模样。不过,王锐从来不让林子阳去干这干那。
向来很少喝酒的路科长,也喝高了,他脸色酡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宴席很晚才结束,路科长都站不住了,说话也大喊大叫,全然没有了开会时的威仪。几个年轻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扶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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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科长室的门紧闭着,科长的位子暂时还空着。不过,科里有什么大事小情王锐都是跑在最前头,他正在竭尽全力地向他人暗示着一个重要的信号,未来的科长非他莫属。
林子阳的心里空落落的,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有几次和肖树青迎面走过,肖树青对他依然很和气,他本想问一下科长的人选问题,可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
又过了几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林子阳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