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花怎么又叫“脂油罐子”?5

在朱家桥,姚春花嫁给郑景山简直是个天大的误会。

姚春花的娘家住在庄南姚家垛,父亲姚应松是个弹棉花的。姚家一男三女,三个女儿中,最数春花这个三丫头最漂亮,最能干,性格也最野,伶牙俐齿,为人处事却又按理走,并不刁蛮,是个惹人喜爱的“小辣椒”。庄上人都说这丫头将来肯定会嫁一户好人家,配一个好夫婿。

郑景山是老摆渡郑富昌的儿子,成年后接过父亲的篙子,一直在庄南白龙河上摆渡,虽然生得端正,身体健壮,但因家境贫寒,二十九岁时仍是光棍一条。

庄南的丫头们打猪草爱从渡口过白龙河上南滩,那儿草多肥美。因为混得厮熟,她们经常拿郑景山来打趣。郑景山也不恼,随丫头们疯闹。

这天,几个丫头结伴上南滩。在渡船上,叫巧云的丫头忽然问道:“景山,你天天一个人在这白亮亮的大河上摆渡,可曾遇见过田螺姑娘么?”

“没有。”郑景山老实地回答。

“可曾遇见过河蚌姑娘么?”

“也没有。”

“那肯定有七仙女来过,帮你洗衣做饭!”

“我是个大老粗,只会撑篙划桨,七仙女咋看得上?”郑景山终于嘿嘿乐了。

“那我告诉你,我们这船上就有一位仙女!”

丫头们一起朝坐在船头上专心致志剥莲蓬吃的姚春花看去。

“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十七岁的姚春花狠狠朝巧云掷来一颗莲子,一双俏眼瞟了瞟在船尾撑篙的郑景山,“他呀,要是小十岁,我就嫁给他洗衣做饭!”

“噢噢……噢噢……”丫头们一齐起哄起来。

郑景山深情地看着姚春花,把一支竹篙撑成了一把超级弯弓,小木船疾行如箭……

一个沉闷燠热的下午,姚春花独自过河去南荡打猪草,郑景山善意地提醒她,天色不好,防止下雷暴雨,还是不要过去了,就在附近随便打些吧。姚春花是个任性的姑娘,执意说不行,到那边一会儿就打满筐了,到时赶紧撤回来。“景山,你耳朵给我灵醒一点儿,别喊了听不见!”“放心,我凝神听着哩!”

谁知就被郑景山说中了。他渡过姚春花回到窝棚没十分钟,乌云四合,狂风骤起,天地昏暗。对岸传来姚春花急遽的呼喊声。郑景山拔篙就撑,还没到河中央,大雨哗然而下!

两个人淋成了落汤鸡,上岸后直奔窝棚。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瓢泼似的,凉风裹着水雾挤门而入。窝棚低矮,空间仄逼,两人坐在白天用来歇息的竹床上,贴在身上湿垮垮的衣服没法脱下来挤一挤,冷得簌簌发抖。特殊的情境让两人都拘谨起来,互相不说话,空气中却漂浮着男女温暖的体香。外面完全黑下来,一道豁亮的闪电划过,旋即一个炸雷在附近劈下,震得大地颤抖,姚春花惊叫失声,一头扎进郑景山宽厚炽热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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