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默默离开,找来一张纸条:
马上离开巴兰兰,
否则你儿命难保!
“哪来的?”
“门底下拣到的。”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巴兰兰首先想到的人便是弟弟巴东东,这事最像巴东东干的,两句顺口溜也像他的口气,但是,今天下午他也在工地。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陈百川更不可能,他不会使出这样下九流的招儿,何况他也没那么“情圣”!
“你怕了?”
“倒不是怕了,而是……”
“而是什么?”
“人其实是一瞬间长大的。”
“我明白了,和我分手,就证明你长大了!这就是你们男人,为了证明自己长大,为了表明自己志存高远,为了显示自己有骨气,可以抛家舍业,可以刁可以蛮,可以醉可以癫,可以儒可以僧可以仙,可以颓废可以狂狷,可以进退有度可以左右逢源,可以出入江湖可以隐居山林,所有的道路都是留给男人的,所有的道理都是为男人准备的,男人,你们男人,真是被一部乌七八糟的男人史惯坏了!”
“太精辟了,再说再说!”
“唐伯虎柳永这帮所谓的文化人,四外寻花问柳,就是风流才子,武则天玩了几个男人,就要永远背上‘荡妇’的骂名。关键并不是男女是否平等,而是全社会并没有一个简单通用的价值观,有的只是男人建立起来的一套混仗哲学,它的内部根本是混乱不清的,自相矛盾的,看人下菜的,甚至是流氓无赖的。”
“说得好,再说!”
“不说了!”
巴兰兰去睡觉了,睡到半夜发烧了,额头滚热,鼻息潮湿,华山要送她去医院,她心里愧疚,坚决不去,说:“睡一觉就好了。”华山只好找了些退烧药给她吃了,把湿毛巾敷在她脑门上,像拍打婴儿一样拍打她,就差唱儿歌给她听了。巴兰兰真的觉得自己像婴儿了,缩着头,把自己搁在华山的腋下,很快就像个乖宝宝一样睡着了。华山却一直醒着,陶醉在一种大男人的味道里。的确,有病的巴兰兰不再强势,不再聪明过人,不再自我感觉良好了,变得边界分明,变得需要别人呵护了,这让他立即有了种成就感,甚至有种伟人的感觉,他禁不住自言自语:我他妈的如果没什么事情可做,那我就好好爱她吧,爱她,就是我一生的事业,哪怕她在我面前公然和男人睡觉,我也仍然爱她,爱她,哪怕全世界的人说我“傍富姐”、说我“不劳而获”,说我是“巴总的性用品”,我还要爱她,因为,我的确爱她!把她身上所有的光环拿掉,我还是爱她!爱她的聪明,爱她的调皮,爱她的大方,爱她的雷厉风行,爱她的文野不分,爱她谜一般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