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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指尖探出游丝,细细如毫绵长无尽,瞬间催气而抖,直探入心,那些被沾上光丝的女兵马上开始自相残杀,围势顿时打开了空当。

孟龙潭一脸震惊地看过来,整个人都呆怔住了,连手上的刀都没拿住,咣的一声便扔在了地上。

雪莲一脸不屑地说:“让开,别碍事。”她说着,指尖拈花,已经托出细小冰珠,越旋越大,复如莲花绽放。随之她振臂一抖,瓣瓣飞舞便呈霜天冻雾之势,那些女兵休想再分身增量。

百合探指出藤,化蛇狂噬,复如绳索缠缚难挣。云梅沙雾如暴,乱弹如飞雨!

我见孟龙潭下巴都快掉下来,那表情十足的沮丧。

我心下一痒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你笑了。”边上的朱孝廉突然开口,我一愣,转眼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向着孟龙潭而去,确切是说,是向着他的刀。

乱战之中,他仿佛全然看不见似的,那脚步从容得不是一般二般。觉得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但那胆子却又是大得没道理。

有时莽撞得要命,哪里都敢浑闯。有时却又心细如尘,点滴毫厘都避不过他的眼睛。有时话说得突兀无理,却又总是直指人心。有时却又一副拘谨酸腐样,别别扭扭甚至像个大姑娘。

有一手好字,擅绘那世情长卷。若与他一起生活,日子一定不无聊。

被自己这种想法弄得一惊,暗掐了手指一下让自己清醒。不是要成全牡丹吗?这些人都在这里,我在想什么呀!

恍神之间,他已经拾起了刀,向着那大龟而去。步履稳定而无迟疑,一刀下去,却斩在锁链上。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

莽莽撞撞不计后果,他干得出来!比如对着我的怒气还能问我为什么没朋友,比如晚上带着后夏往道场跑……

当女兵皆化为飞烟不能再聚,众人还不及得意一下或者顺便再讽刺已经僵如石像的孟龙潭几句,就发现那大龟已经退入海中沉得没了影。

短时的面面相觑之后,百合尖叫着,“你疯了,放了它咱们怎么办?”

丁香一把抢过朱孝廉的刀,“你想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

朱孝廉很坦然地说:“它也是一条命啊,我觉得杀了它太可怜了。”

“可怜?”连翠竹也忍不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是来救牡丹的呀。放了它,咱们过不去了。”

他点头,“对,是来救人的。但不该以此作为残杀的借口吧?”

翠竹辩不过他的歪理,一脸的不忿,“那牡丹怎么办?”

他说:“总有办法的。”

众人气得不行,狠狠地瞪了几眼,便往海边去了。

朱孝廉望向我,看了我一会儿说:“你又在笑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我根本没笑过。”

“眼未笑,心在笑。”他的歪理又来了,悄声说,“我好像又干傻事了……”

那种心里让人挠了一把的感觉又来了,又奇怪又舒服。我哼了一声,“你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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