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冷冷地说：“你不是一直想了解所谓的男女之情吗？这就是男女之情，他怀抱翠竹的时候，哪里还记得你是谁？亏你要为了他，甘愿受这样的罪。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吃亏不知悔。此时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
牡丹微微抬起头，眼眸浮了一层淡淡的灰，像是蒙了尘一般。她轻轻地说：“他是他，我是我……他选择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办法忘掉——”
姑姑眼中的悲悯化成了愤恨，最后一片冰茫霜冷彻底覆盖了情绪，她的声音亦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既然你仍是执迷不悟，那么就在火中灰飞烟灭吧。”说完，她与她身后的女兵，皆化作一道光，瞬间就消失在七重天。
我看着牡丹，一念起而情生，这点我体会到了。爱上一个人，往往是一瞬间的事，说不出什么道理，也由不得去抵抗。
一眼过去之后，就心忆成狂。但爱情有如鬼魂，更像迷雾，本身就是变化无常的。自己仍陶醉，彼方已经面目全非，到最后，不过只是自己在构架一个虚妄。
此时的牡丹，就是如此。她沉浸在回忆里，回忆形成了具象，在火中与她的灵光交织，成为不断叠换的画面。
我抬眼看去，那是他们相遇的美好时光。他偶然入万花林，在漆黑的石甬之中摸索前进。
牡丹早就厌倦了这种日日重复的苍白日子，她常常以瞬移之术前往雅居，看那些书籍。那一日，牡丹跑到了界口，却因此遇上了意外而入的朱孝廉。
这初次的相遇，便是牡丹情起的瞬间。芝兰玉树一般的美好少年，有着真诚又青涩的明亮目光，只一眼，牡丹就被他吸引住了。
牡丹怕他误入了道场，指着界林边的小屋让他暂避，接着牡丹便匆匆地赶回道场，那时的我，正在点名。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眼看那火光之中的场景又换，那是我把朱孝廉送到牡丹居之后的情景。
牡丹和翠竹在屋子里乱翻乱找，可笑到连花盆都要搬开来看一看，好像他能缩成一张纸会被压在底下似的。我此时可以体会，人着急起来，就是这样颠三倒四。接着朱孝廉进来了，牡丹又惊又喜地飞扑过去，她有些忘情，连翠竹还在边上都顾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