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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写过一个我们家姐姐的故事,后来有人说,你这么爱憎分明的人,为什么会跟这个又劈腿又优柔寡断的女生做朋友?我较真地跟他辩论,我说我们家姐姐未必是个多好的姑娘,可是她的犹豫不决矫揉造作或者软弱,都很像我们人生中的某个阶段。所以在当年的某个时候,我们也曾深深决裂,但当她半夜抱着一个枕头面色苍白地冲进我的房间,问我能不能跟我一起睡的时候,那么不习惯与人同床的我被她像一个龙虾一样地搂着,我心疼她。
毕业散伙饭的时候她阑尾炎手术,医生说不能喝酒,我们给她倒了茶,她趁大家不注意把茶杯里换成了啤酒,她举着杯子对我说,谢谢你在最难过的日子没有放开我的手。我忽然发现她的杯子里好像不对劲想要过去抢,但她特别固执地坚持喝掉了那一杯,然后我哭了,她也哭了,一桌子的姐妹都哭了,然后所有人都喝高了。
这是我人生中喝得最惨烈最放纵的一次,后来赶来救场的男生说,从来没见过有一群女人喝酒喝得这么惊天动地鬼哭神泣的。
再然后我们分别,我们五个女生去了五个城市,像天南海北的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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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第一年大家都很穷,我们的校园爱情都在不同程度地遭受社会的重新洗牌。我们用微薄的工资买火车票十几个小时坐回武汉去聚会,几个女人穿得花花绿绿像大学生一样在非常董事会里唱歌,有不知情的学弟上来搭讪,大家一起顺口答得胡闹。再后来我们在北苑的大排档里喝酒,我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那些陪你吃路边摊的女孩为什么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我们都陪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个吃过无数路边摊大排档,我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熬不过去,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却软弱得非暴力不合作?
我因为想不通,偷偷地跑回武汉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养了一只小狗,每天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不与人交流,也没有去找他。到了冬天杨小树利用短短的元旦千里迢迢从深圳坐火车来找我,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住在寒冷的北风呼啸的农民房里气不打一处来,三天之内她帮我退了房子,托要好的IT哥哥重新安排了工作,然后送我回了上海。
她对着那时固执的我说,好了宝贝,兵荒马乱的日子都过去了,我们收拾好东西,重新出发。
我曾经在她人生最难过的时候没有放开她的手,她便报之以琼瑶,在以后的路上再也没有放开过我的手。
那些真心待我的人,我愿不计原则毫不犹豫地保护他维护他捍卫他,是的,我绝不会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