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还是有些无法解释的疑点,一个母亲心里最珍视的必定是孩子,她最难割舍的也应该是孩子,为什么却没有留下一句话给她的女儿呢?再如,她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这样的方式,这样做难免弄得街知巷闻,影响她家人的正常生活。她为什么不选择更隐秘的死亡方式呢?”
王刚也承认苏雨分析得很准确,微微点了点头。
苏雨接着说:“可是这些全是心理分析,不足以作为立案调查的根据。所以你们准备放下烟雾,先定个自杀,麻痹一下那个可能的犯罪嫌疑人,再秘密调查,是吧?”
王刚忙晃晃脑袋,狡黠地说:“你小子别自作聪明,我可什么都没说,咱们现在只是老同学见面闲聊几句。”
苏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正想问你,第一个进入1709号房间的那个女服务员呢?她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合常理的物品或者现象?还记得吗,教授那时不是常说,案发现场最不合常理的东西往往是突破口?”
王刚摸摸脑门儿:“那个小丫头啊,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什么也说不上来。”
苏雨凝着眉头:“你们的调查中发现宋紫欣有精神疾病吗?听说她丈夫认为她有抑郁症。”
王刚诧异地说:“秦浩天?我和他谈了好几次,他并没有提过抑郁症的事啊,只说他妻子最近情绪比较低落。他那个人,怎么说,你见了就知道了,特有风度,但说话滴水不漏,不愧是个商业精英。对了,他们家还有个姓唐的家庭医生,我也和他谈过,他也说宋紫欣身体一直很健康,没说她有什么精神疾病啊!”
“那电话记录呢?你们调查过宋紫欣那天的手机通话记录吗?”
“这个我当然查了,她那天共打过3个电话,分别打给她的丈夫秦浩天、她妹妹宋紫妍,还往家里打过一个,给她的女儿秦婷婷。再有就是打给皇冠酒店订房间,至于电话内容,也都和当事人核实过,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些寻常的话,问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不过,有个打入她手机的电话,倒有些可疑。”
这时,一个小护士拿着血压计走进病房,狠狠地白了他俩一眼:“这里不许吸烟!你们俩不知道啊?”
苏雨尴尬地笑笑,塞回烟盒,忙起身退出病房。
王刚的话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紫妍姐姐留下的遗产会不会让她陷入某种危险的境地中去呢?金钱本身无罪,却往往是万恶之源。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5点,医院空旷的走廊里,苏雨焦灼地踱来踱去,他此刻心里渴望见一个人。这时手机竟然感应般地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她!
“紫妍——”
电话里的喘气声透着惊恐和急促:
“苏雨,是我,抱歉这么早打给你,因为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被人追赶,我跑啊跑啊,可是怎么也跑不了,我拼命地喊你救我,可是,却怎么也找不着你——我很害怕,可又不知道究竟怕谁,怕什么。”
“紫妍,你太紧张了,很多恐惧都是来自我们的内心。只要你内心平静,就没什么可怕的。”
苏雨的声音含着某种安定的力量,电话那边的紫妍渐渐平静下来:“苏雨,这两天,我陪着婷婷住在姐夫的别墅里。后天,他们要为姐姐举行葬礼,你能过来陪我吗?葬礼过后律师要宣布姐姐的遗嘱,我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我也很想见见你的姐夫秦浩天。”
苏雨相信他和紫妍之间已经有了某种心灵间的默契。当危险迫近紫妍的身边,他也会有如影相随的紧迫感。
幸好,长夜即将过去,黎明已经来临。窗外,江城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
两天后,九里香溪别墅园。有人说,那里是江城最神秘的地方。有人说,那里是江城最美丽的地方。在苏雨看来,眼前的这幢别墅正笼罩在一片厚重的迷雾中。
它孤零零地矗立在整个园区的最深处,灰色的欧式尖顶三层楼房,宽大的露天阳台,绿草茵茵的庭院,许多不知名的植物郁郁葱葱地爬满了背阴的一面墙壁,一些紫色藤蔓上的白色花朵开得极其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