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珠的心里欣喜万分,心口像是有一千头小鹿乱撞:“我的娜姆回来了!我魂牵梦萦的娜姆,我心爱的娜姆!”达珠嘴里喃喃自语着。
这时,正好一辆小车从他们身旁擦身而过,达珠侧身让了一下车,只是那么片刻和瞬间,绿腰带姑娘忽然转过头去拼命小跑起来,一面小跑她一面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她跑得跌跌撞撞。
当绿腰带姑娘跑到女儿国风情酒楼门口的柳树下时,哎哟一声,只见她半蹲下身子,低下头一只手摁住了脚尖。原来她在唱歌时穿的是高跟鞋,在泸沽湖高高低低的塘石路上,她踢着了脚尖。跑得飞快的达珠嗖嗖几大步就飞跨到她的面前。
达珠半蹲下身子,他满怀兴奋和激动地伸出手臂,准备怀抱他心爱的娜姆。可是他连续张开了三次的手臂都收了回来,他怕万一碰到她,他的娜姆就会变成一缕云彩或是一股青烟,就会立刻消失,他怕再次失去娜姆,他希望这次生命的奇迹能永恒。
于是,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他想去牵娜姆胳膊上的衣袖,他想确认是不是梦境。
绿腰带姑娘好像疼出了眼泪,因为头巾几乎盖了半张脸,他只能看到她鼻翼流下的泪水,她伸出一个手指正在擦拭泪水。达珠心疼极了,他想帮她疼。他慢慢地蹲下身子,他抬起头来看他的娜姆,二十年了,他要好好地把她端详。
借着女儿国风情酒楼柔和的灯光,他看见她的娜姆皮肤好白,鼻翼上也没有了原来的雀斑,脸没有原来那么饱满,下巴也尖削了。他没有纸巾,他伸出颤抖的手,也轻轻帮她擦拭鼻翼旁再次流下的泪水。
他的娜姆痛得颤抖了一下,估计是脚指头被踢伤得厉害,而且她还抽泣了起来。达珠想,都是这天杀的绿头巾挡住了她的视线,他要把罪魁祸首给消灭。他伸出双手准备去解她头上的头巾。可是,刚伸到她头上的手让娜姆抓住了一只手腕,她的力气好像比二十年前大了很多,她竟然把他捏得有些生疼。
“达珠,你认错人啦!”
绿腰带姑娘冷静和客气的语气令达珠心中一凛!达珠环绕着娜姆的手悬在半空像是被高僧念了咒语,娜姆从他环绕的手臂中钻了出来。
接着她从容地站了起来,主动地解下围在头上的绿头巾,露出了脸上宽边的灰黑色墨镜。
“舒淇!”吃惊的达珠慢慢站了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会唱摩梭歌曲?”他有些结巴。
“我、我在泸沽湖有摩梭亲戚,我跟他们学唱的。”舒淇捋了捋额上的头发。
“你、你、你……你怎么穿摩梭少数民族的服装?”
“我觉得摩梭服装很漂亮,就问摩梭人买了一套。”舒淇再次捋了捋头发,更加自如起来。
“那、那、你、你、你怎么天黑还戴墨镜?”
“咳咳咳。”舒淇发出不自然的咳嗽声。
“达珠导游,我的眼睛患了红眼病,我怕传给别人,你也看见了,我今天一直都戴着墨镜。”
“达珠导游,我唱歌累了,我想要先回客栈休息了,再见啊!”。
舒淇客气地说着然后很自然地离开。她低头仔细地看路,走得很慢。她把傻傻发愣的达珠孤零零地扔在了泸沽湖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