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阁二楼,就是铜器、字画以及杂项了。
风向东到达古董街,日头就已经偏西了。藏云阁的二掌柜,年轻的古董收藏家杜岩,打算关门打烊,正在门前摘下两块花梨木的对联。
“我说,劳驾。”风向东紧跑几步,帮着杜岩去扶花梨对子,“请问,你这是关门啊?”
“吆喝,你这人还真哏儿,这都嘛点儿啦,还不关门。”杜岩是天津人,说话带着狗不理的味道。
风向东呵呵一笑,“兄弟,能耽误你一会儿不?我有点东西想找咱柜上给看看。”
“哦?是嘛好东西?”杜岩放下了手里的花梨对联。
风向东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六面体的铜盒来,举到杜岩面前。
杜岩没去接,只是望着风向东手里这个滴着蜡油,脏兮兮油腻腻的玩意儿看了一眼,“介(这)是嘛?”
风向东一笑,学着天津口音道:“我要知道是嘛,就不拿到这来咯,烦劳您老给看看。”
杜岩扁着嘴摇摇头,“看样子,你老介是个铜器,这类玩意儿我道行浅,得等我们老当家的——李文轩先生来看了。”
风向东急于出手换粮食,对杜岩道:“唉!兄弟,你就差不多给看看,值点钱呢,我就卖了,不值钱就拉倒。”
杜岩看出今天这位爷是不好打发走了,只好一侧身,“那您里面请,先说好,打了眼您可别赖我哈,我是玩瓷器的,看您这玩意儿,只能对付着来。”
“好!好!好!费心吧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藏云阁。
“这蜡油……是嘛时候的?”
“这个啊,就是上个月停电,我用它蹲蜡烛滴上去的。”
“那这土呢?”杜岩打算清理盒子的污垢,必须先问明白污垢来源,以便防备不注意清理掉有价值的东西。
风向东道:“这土是在我家窗台上放的,时候不长。”
杜岩点点头,取出软铜刷,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六面体铜盒盖子上的蜡油,又用丙酮清洗了油腻,然后用放大镜翻来覆去地对着铜盒看了一遍。
“嗯,这东西看器形和这个盒子底部‘嘉靖三年’的印,像是明朝的东西。”杜岩开口,慢慢悠悠地道。
风向东脸上露出微笑,“明朝的!这下应该值点钱吧?”
杜岩咂咂嘴,“可是,从做工的细致程度和花纹的种种迹象看,可惜了,是清末高仿。”说完把盒子放下,开始收拾东西。
“哎,哎!别介,这东西值多少钱?你们收不收?”风向东见杜岩没有收购的意思,有点坐不住了。
杜岩道:“这玩意儿,说实话,卖不上什么大价钱。我们收了,也是闲置,来我们藏云阁买东西的,一般不买小件。”
风向东抬抬头,用下巴指了指六面铜盒,“看着给个价钱吧,换顿饭就行。”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
杜岩望着门外,嘴角一翘,“呵呵,甩手少掌柜来了。”
“什么叫‘甩手’少掌柜啊?”风向东不解。
杜岩笑道:“甩手,就是店里什么事也不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