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彼得罗!在你们的星球上,人们往往会把实话当做玩笑。”阿米一边说一边调皮地摸摸警察的鼻子,甚至轻轻地拉扯警察的胡须。他们脸上仍然挂着之前的笑脸,而现在看来简直
是苦笑。
“我们跑吧,阿米!赶紧走,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我悄悄地对阿米说,生怕把警察们给惊动了。
“不要担心啦!放心,离十分钟还久着呢!”阿米说着,嬉笑着把两位警察的帽子对调。
此时此刻我只想离这个又疯狂又鲁莽的外星人越远越好。
“阿米,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妄想狂先生不好好享受现在,反而再次得了担心病。”阿米嘲笑着我的胆小,同时把警察手中的枪卸下来,把里面的子弹丢得远远的。“好吧,我们走吧。”阿米毫无兴致地说,然后靠近警察们僵住的笑脸,再次用那种奇怪而权威的声音说道:
“你们醒来后,会永远忘记见过我们。”
说完,我便拉着阿米飞快地逃走,一直跑到离他们很远很远的朝向海滩的第一个拐弯,我才放心了许多。
“你怎么做到的?!”
“催眠术。”
“催眠术?真是天才呀!”
“噢,算了吧!这点小事谁都能做到!”
“我可不这么认为,据说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催眠,你如果遇到一个这样的意外可怎么办?”
“所有人都能被催眠,彼得罗。”阿迷说,“不仅如此,几乎所有人都在催眠之中。”
“你说什么?我可没被催眠,我清醒得很。”听到我如此肯定,阿米又一次哈哈大笑。
“你还记得我们来时漫步在小径上吗?”
“记得。”
“当时你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切都是美好无比,你还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沉睡,因此而忽略了身边的美景,对吗?”
“啊,是的……现在看来我当时是被催眠了……难道是你把我催眠了吗?”
“彼得罗,你那时是清醒的!而你现在认为一切都是危险的、糟糕的,因为你又沉睡了!你被催眠了,你听不到大海的涛声,闻不到夜间的芬芳,察觉不到你双腿能走、双眼能望是多么幸运,享受不到呼吸的瞬间是多么美妙,你被催眠了,更糟糕的是,那是一种负面的催眠。”
“负面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丑陋的想法,它们脱离现实,缥缈虚幻,是毫无根据的恐惧与幻想;它们狂妄自大,疯狂愚蠢,认为别的一切都是丑陋邪恶的。这些想法简直是糟糕的梦魇。”
“比如,哪种想法?”
“就是你们星球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担心,比如说你害怕刚才那群警察,担心太空生物……”说到这儿,阿米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然后,阿米停下脚步,望向大海,说:“还有很多,有人认为战争、杀戮、伤害他人是合理的、光荣的,甚至觉得这是上帝的旨意!甚至杀害幼儿、妇女、老人以及无辜的群众,并以此为傲,幻想以此讨得上帝的欢心来升上天堂……这些
都是催眠的结果!彼得罗,这些都是噩梦般的催眠!在人类的和谐互爱面前、在整个浩渺宇宙面前、在任何宗教信仰面前、在代表着爱的造物主面前,这些纯粹都是疯狂、失衡和矛盾。”
“一语中的,阿米。”
“彼得罗,还有一些更具普遍意义的噩梦催眠:许多人终日提心吊胆地生活,心中怀着对失去健康、工作、爱人以及生命的恐惧;还有些人认定自己身边甚至整个宇宙太空随处都是敌人,于是他们每天全副武装、安装锁链、拴紧门闩、配备警犬、购买保险;有些人因为害怕妖魔鬼怪、外星生物、行星撞地球等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彼得罗,这都是催眠术,地球上几乎所有人都被噩梦催眠了,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沉睡在不同的梦境之中,但相同的是——这些都是无比可怕的噩梦……”
“他们不能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