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平早把下午的时间做了安排,他得去一趟青瓷茶会所,把那张支票交给祁雨。胜利大厦拍卖委托的事,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他得把颜若水那边的事情搞掂了。他太清楚了,生意上的事很难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他要把发生变化的概率减少到最低限度。而这恰恰是跟曾真不能说的。见曾真问起,便说他得去公司处理点事,晚上会买点菜回来,他做饭给她吃。
曾真高兴得直跳,一跳脚又痛了起来,但她还是挺高兴的,说好呀,你老吹嘘你的饭菜做得好吃,真要好吃,那就每周罚你做一次。张仲平说,你要是吃成一个大胖子,那就更加嫁不出去了。曾真说,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再胡说八道,每天罚你做饭,你信不信?
徐艺在准备出门见张仲平之前突然犹豫了,他觉得还是先去见侯昌平和祁雨比较好,如果这两个人的关系通了,张仲平起码不好拿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和市中院执行法官的意见来压他。
辛然还是有些担心,说你不是说上次去被侯昌平的老婆给轰出来了吗?你还去呀?徐艺说,我宁愿做坚持不懈的傻瓜,也不愿意做知难而退的懦夫。姨父早几天把侯小平的拍卖成交款结了,我估计,他会把那钱给侯昌平送去。我姨父比我高明呀,你看看,通过这种方式送钱,真是合理又合法。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姨父,他做事总是很有技术含量。不过,这也告诉了我一个信息,侯昌平决不是一个无缝的鸡蛋。你知道我准备怎么敲开侯昌平家的大门吗?很简单,向姨父学习,直截了当花六千块钱买侯小平的两幅字,姨父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辛然说,这个不太好吧?我觉得显得太唐突了。徐艺说不是不太好,是太好了。我只说要买字,不用我说别的,侯昌平马上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都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来拒绝我。
侯昌平并没有直接拒绝徐艺,他听了徐艺的来意,让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婆去侯小平房间里把他写的那一大捆字全部抱了出来,让徐艺清点一下,总共多少张。徐艺不解地望着他。侯昌平说,你不是说侯小平的字就值这个价吗?我打五折卖给你要不要?不错,一个小时以前,张仲平是跟我送来了拍卖成交款,可是,我没收。这一层,你难道就没有想到?
徐艺不禁茫然地摇了摇头。
侯昌平说:“徐艺,徐总,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江湖气?电视上给杨建国的妈妈捐款的是你吧?是?那你今天的做法为什么会与之判若两人?老实说,你的这个举动,可真的不怎么样呀。”
徐艺不停地点头道:“侯哥批评得对。可是,人是复杂的呀。我们公司新成立,我也是入乡随俗、入行随俗,其实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到您这里来走动走动,拜拜码头。”
侯昌平说:“我看你就是有别的意思。徐艺你听好了,我只是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的一个普通法官,不是什么江湖老大,不需要别人拜什么码头。”
徐艺说:“不不不,侯哥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多多关照,给我们新公司一个机会。”
侯昌平说:“你给我送钱我就给你机会,那别的拍卖公司呢?如果他们送的钱比你的还多呢?你的机会是不是就失掉了?那你这钱是不是就白送了?你是不是还没听明白?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做生意的,为什么一碰到什么事,就想着拿钱去解决呢?难怪人们说,地上本没有路,铺的钱多了,就有了路。可是,徐艺呀,钱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但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件事,在我这儿,就不行。”
徐艺说:“侯哥,你听我说……”